文震孟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三弟,你不要說了,讓我好好想想,要說這爭執的事情,孟長有一些責任,可畢竟是長輩,清揚也應該讓一些。。。”
“這話我不同意,清揚憑什麼讓,說一個人阿諛奉承,這樣的名聲,大哥你願意承受嗎,第一次到文府來,說文府是書香門第,這錯在什麼地方了,難道如同木頭一般什麼都不說,那就是最好嗎,可笑孟長,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被清揚教訓了,就惱羞成怒,這成何體統,算什麼長輩,我要是清揚,也不會認這樣的長輩。”
文震孟看著文震亨,目瞪口呆,他不知道文震亨為什麼這麼大的脾氣。
“大哥,你可能認為我是偏袒清揚吧,看不慣孟長,那我就給你說說孟長在謙康和我面前說的是什麼話。。。”
文震亨一口氣說出來了姚希孟那天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語,特別強調了姚希孟瞧不起文謙康學識的事情,說到最後姚希孟要求文謙康跪下的時候,文震孟的臉色有些發青。
文震孟知道自己這次選擇的確是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可能因為偏袒姚希孟,真的失去蘇州的文家了。
“這,這個情況,我不知道啊,你為什麼不說啊。”
“大哥,問問你自己吧,這樣的話,我若不是情急之下,想到了蘇州的文家,我也不會說,想想你和孟長之間的關係,想想你時時刻刻偏袒孟長,誰會在你的面前說這些話,可惜啊,我還是說晚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文震亨的這句話,讓文震孟的心跳加速,他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三弟,孟長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不過我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做的過分了,我也是太相信他了,若不是你的提醒,這家裡恐怕是大亂,我也無臉回家了。”
文震亨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也清醒很多了。
“大哥的信函已經發出去了,我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了。”
“三弟,你一向足智多謀的,這件事情一定要你出個主意啊。”
“最好的辦法,是迅速寫一封信函,言曼珊的婚事,讓謙康做主,他畢竟是父親,這也是應該由他做主的事情,至於說孟長那裡,等一段時間之後做出解釋,想必他氣消了之後,也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婚姻之事,孟長真的不該插手。”
文震孟沒有多說,迅速開始寫信,不過寫完之後,他看著信函,開始遲疑了,他與姚希孟之間的關係,是旁人難以理解的,兩人同在詹事府為官,因為不懼權貴,敢於提出建議,得到了滿朝的讚譽,再說姚希孟回到蘇州去,也是受自己的委託,人家提出來的建議,自己就是需要採納的,若是臨時改變了主意,豈不是顯得言而無信了。
看見文震孟遲疑的態度,文震亨搖搖頭,雖然說學識方面他遠遠比不上大哥,可是在為人處事方面,他是靈活很多的,這也就是他一個貢生,能夠成為中書舍人的原因。
“大哥,該說的我都說了,或許言語有些過激,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若不是考慮到都是文家的事情,我是不會多嘴的,該怎麼做決定,那是你的事情,我亦不能夠干涉,不過有句話我說在前面,大哥若是連家事都不能夠果斷,亦或說家事放在了後面的位置,家人尚且比不上外甥的幾句話,那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大哥也不需要這個家了。”
說完這些話,文震亨抱拳之後,拂袖轉身離開。
文震亨的話語,猶如一根棒子,不斷的敲打文震孟,應該說對家中的人,他唯一牽掛的就是孫女文曼珊,不過按照文震亨的話語來說,恐怕他做出的決定,將這個最為疼愛的嫡親孫女也推遠了,朝廷之中的漩渦他是知道的,不僅僅是暗流湧動,明面上也是波濤洶湧,有朝一日他若是再次被罷官,還是要回到家裡去,真的鬧得家裡所有人都眾叛親離了,恐怕他回家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而且他這個不畏權貴的狀元,也可能因為家中的事情,成為眾人的笑柄,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聲譽,化作煙霧而去。
一邊是姚希孟,一邊是文震亨和諸多的家人,該如何選擇難住了文震孟,這在外人看來本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卻讓文震孟遲遲不能夠做出決定。
文震亨一直沒有走遠,也無心辦理公事,他想不到家人的遷就,會令大哥文震孟變得如此的冷酷和迂腐,似乎一家人的幸福,比不上外甥姚希孟的高興了,那豈不是說家人這麼多年的奉獻都白費了,若是文震孟真的不在乎家人的感受,僅僅是在乎姚希孟的認為,恐怕蘇州得到文府真的難以維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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