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頃,便聽王氏道:“可還有其他的了?”
行舟想了想,又磕了個頭道:“大爺還說,他已著人去請了張大夫了,還請太太準備準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王氏道,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
“是。”行舟擦了擦頭上的汗,躬身退了出去。
一時間,正房裡鴉默雀靜,不聞一絲人聲。
王氏轉過頭看著巧雲,微微一笑。
巧雲此刻面染紅雲、雙頰含春,微垂著眼簾,唇邊有掩不住的笑意,心裡是滿滿的一腔子柔情。
傅庚是為了她才挨的打啊。若不是要送她米珠頭面,那個俊美風流的男子又怎麼會當了侯爺的東西呢?那可是探花傅三郎呢,能得他這一回,自己便死了也值得。
巧雲面泛桃花,一臉夢幻般的柔情,落在沈媽媽眼中,只覺得格外刺眼。不過,她並不如何生氣。最遲今兒晚上,這件事便會有個結果。只是爺如此做法,只怕王氏心裡會很難受。
王氏微笑地看著巧雲,語氣溫婉地道:“你也聽見了,一會子大夫就要過來,多有不便。你是在這裡呢,還是回屋裡等著?”
巧雲垂下頭,背卻挺得筆直,柔聲道:“服侍太太和爺是婢子的本份。”
“哦,是麼?”王氏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停了一下,又道:“也好,能省不少事兒。”這話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並不高,巧雲也沒聽清。
王氏便起了身,叫人收拾了床鋪出來,又叫沈媽媽開箱子,取了她從孃家帶過來的一味“祛毒散”出來。據說,這是當年王知府從異人那裡得來的,對外傷極是有效。
這裡還不曾收拾停當,便見院門大開,傅庚爬在春凳上,被兩個健壯的僕婦抬了進來。與傅庚一同出現的,還有李娘子並幾個面生的婦人,瞧那幾人的穿著打扮,應該皆是前院服侍的。
傅庚一進院門,王氏便匆匆迎了上去,雙眼含淚道:“還疼不疼?你怎麼這樣傻?這叫我可怎麼是好?”一面說,一面便落下淚來。
傅庚便抬起身來,想要伸手替王氏拭淚,誰知這一動牽動了傷口,他不由輕嘶一聲,又倒了回去,只得啞著聲音道:“你身子才好,快些回屋去,外面風大,別又涼著了。我並不疼,只捱了三鞭子,算是輕的了。”說罷又強露出一抹笑來。
王氏見他如此,心裡像是有刀子在絞,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巧雲一直跟在王氏身後,哭得如梨花帶雨一般。懷素、盈香幾個丫頭並沈媽媽將傅庚團團圍住,將她擠在了圈外,她似是並未在意,只一味地抹著眼淚。
巧雲很篤定,傅庚一定會將她叫到跟前去的。她才是整件事的中心,傅庚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他必是愛她到心坎兒裡去了。所以她一點都不著急,她甚至還有些期盼著傅庚當著正房所有人將她喚到眼前時的情形。
然而,巧雲是註定要失望了。
一行人進了正房,王氏親自服侍著傅庚躺下。過不多時張大夫也到了,先給傅庚診了脈,隨後便開了治外傷的藥,也未曾多留,便由行舟送了出去。這裡傅庚上了藥,又喝了一碗帶安眠作用的湯藥,便自沉沉睡去。
在這並不算短的時間裡,由頭至尾,沒有一個人提起巧雲二字。不只王氏,便連傅庚亦是如此。
巧雲先還端著,過後便隱約覺出一絲不妥來。
事情有些不對頭。她本能地察覺到幾分不安的氣息。然而,環視四周,正房裡一眾人等進退井然。王氏雖面有愁色,卻也並沒有要發落誰的樣子。還有那位李娘子,只在明間裡恭候著,肅立垂首,看上去極是沉靜,連眼角都沒往巧雲身上掃一下。
見了此番情景,巧雲又有些吃不準了。畢竟傅庚受了傷,首要的便是吃藥休養,一時顧不上她也是有的。便退一萬步說,這件事她要吃些掛落,也不過是略罰一罰便罷。她終究是侯夫人指派過來的人,憑他是誰,也不能拿她怎樣。
如此一想,巧雲心中略定。倒也不敢繼續太過張揚了,連神情都收斂了好些,也沒有繼續留在傅庚床前,而是跟在王氏身後回到了明間。
一進明間,王氏便含著淚對李娘子道謝:“多謝李媽媽照應著我們爺。”
李娘子忙謙道:“原是奴婢份內之事,三太太您太過客氣了。”
說罷,她往四下裡看了看,目光在巧雲身上停了一會,方對王氏道:“奴婢還要問太太一件事,請問巧雲在哪個屋?”
王氏微怔了一下,張口便想回話,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