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作揖,口中“霍霍”有聲,樣子極其諂媚。
青衣胖子又是“哈哈”一笑,遂不再多言,當先便往前而去,王夜巡縮肩躬腰,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那幾個白石學子仍在前方的人群中奔跑著、跳躍著,青衣紫帶襯著滿世界的春光,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灑脫、張揚自信。
王夜巡極目看著他們,眼神微微一黯。
許多時候,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當年的他,竟也曾有過這般倚馬斜橋、青衫醉拍的時日,而今想來,那就像是上輩子的事。
他的眸中終是悄然劃過了一絲傷感,那雙被燒去了睫毛的眼睛裡,顯現出了一星屬於年輕人的明亮波光。
若青衣胖子於此時回頭,便會發現,這位喑人王夜巡的眼睛,其實生得很好看,若是配上光滑的眼瞼與烏潤的睫羽,便應是一雙頗為迷人的桃花眼了……
第702章
穀雨時,孟淵的箭傷終於痊癒,回到了溫國公府,隨同孟淵一同到府的,還有聖上的封賞。
此次由溫重任元帥、孟淵任先鋒的大漢鐵軍,殺入契汗腹地,斬將奪城、拓土千里,斬首更是接近十萬,若純粹按軍功論處,溫重至少是個萬戶侯,孟淵也應有個伯爺的爵位。
這溫重倒還罷了,此人在軍中經營多年,也算是勞苦功高,封個候爺也還能稱得上相宜。可是孟淵卻不同,才只二十出頭便已有如此戰功,長此以往,總有一天將會封無可封,且他的年紀也太輕,又有一層外戚的身份,封賞太重、兵權太大,皆有尾大不掉之虞。
因此,內閣經過數日商議,最終擬定的封賞是:溫重封西涼伯,升任指揮使,統領西北五萬大軍,賜金刀金甲,並賜西涼伯府一座;孟淵封徵虜大將軍,升任京衛所指揮僉事,賜銀刀銀甲,並賜大將軍府一座。
聖旨下達之日,整個溫國公府直是一片歡騰,其中尤以裴老夫人並孟鑄為甚。
孟淵才二十五歲不到,便已官至從三品衛指揮同知,戰功赫赫,身上的功名真真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大漢朝歷代能有如此成就的武將,兩隻手數得過來。而孟淵今日成就,亦昭示著他日後必將青史留名,成為一代名將。
恭恭敬敬送走了傳旨的大監鄧成海,孟鑄當即便吩咐人開了祠堂,將孟淵受封的銀刀銀甲供奉於祖宗牌位前,並奉上三牲香燭,隆重祭告了祖宗。
接下來的幾日,溫國公府可謂熱鬧非凡,登門道賀之人接踵而至,前頭院兒裡幾乎每天皆有戲酒。足足慶祝了四五天才罷。
待時至三月末。孟淵便真正忙碌了起來。
他如今已經不必常往軍營跑了,但卻需每日到衛所衙署安排公務,一應俸糧、屯費、器械、舟車、邊腹地圖文冊、薪炭荊葦諸事皆需重新熟悉,每日回府時天都黑透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臨清閣每晚都會進行的、堪稱激烈的“運動”時光。傅珺甚至覺得。此次回京後。孟淵像是更“精進”了一些,比新婚那段日子還要生猛,時常以“欠了半年的都要補回來”為由。將傅珺折騰得死去活來,有時候一個晚上也睡不足兩個更次。
幸得她可以利用下午的時間補眠,這才沒在臉上帶出幌子來。
這一日清曉,傅珺在綠萍的輕喚聲中醒來,睜開眼時,卻見枕旁已經空了。
綠萍便上前輕聲道:“爺去衙署了,叫婢子們晚一些再叫您起來。”一面說著,一面便將粉紫繡百草綃帳分兩旁掛起,瞥眼卻見帳頂上懸著一根朱漆木棍,上頭纏著一根極長的深紫色緞帶。
“娘娘,這個是……”她疑惑地看著那朱漆棍子,眸中盡是不解。
傅珺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一剎時雙頰作燒,真恨不能把頭埋進被子裡去。
這種閨房“趣物”,孟淵也不曉得先收一收,真是太難為人了。
傅珺一面心中怨念,一面便強作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這個……嗯……是那個,嗯……掛帳子用的。”說著她便坐了起來,也顧不得手足痠軟,奮力將那個木棍收了回去。
綠萍自來便是個穩重話少的,因此也只問了這一句,便回身去叫白芍她們進來服侍,又將窗屜子推開少許,頓時,一股初春的清新氣息拂了進來,將這房間裡原本的靡麗亦衝散了不少。
待梳洗完畢,傅珺也沒用點心,便去了素心館問安。
她的人還未到院門,便見那門口處立著兩個面生的丫鬟,皆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套著二等丫鬟的薑黃比甲,生得白淨甜美。
沈媽媽便湊前一步,悄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