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兩案及湖南案中可窺一二。這些地方就算有生人出現,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兇手便是利用這一點,混跡於閒雜人等之中,隱去了自己的形跡。”
說到這裡,傅珺停頓了片刻,方道:“現在便要說第三點了,亦即本案與田莊之案。這兩起案件,死者與兇手平常的作案物件大為不同。田莊一案暫且不提,只說本案。長樂坊可非大功坊可比,若有生人在此處窺探,必會引起周遭的注意。然,聯調司卻並未在這上頭獲知任何線索,由此亦可知,這兇手事先並不曾踩點。”
唐俊聞言點了點頭。他已經有點知道傅珺往下要說什麼了,此時便續道:“誠如珺表妹所言。既是兇手不曾事先踩點,則他又是從何處得知賀固的夫人有孕在身一事呢?其次,兇手進出自如,門戶亦無撬動痕跡,可知兇手對此院佈局瞭然於胸,由這兩點可知,兇手很可能與賀固相熟,亦來過此處,因此他出現在長樂坊這一帶,便不會有人相疑。”
“正是。”傅珺淺淺一笑,又轉向孟淵道:“再回說田莊一案。那聯調司官員身攜秘信,卻人死信失,夫婦皆亡。我總覺得,田莊案與賀固案之間,似有一條隱線。兇手作案的理由亦非簡單殺人,而是另有目的。我們姑且猜測,兇手殺聯調司官員,為的便是其手中秘信;那麼,兇手殺賀固,會不會亦是因為其手上有什麼東西,故而殺之?”
傅珺話音一落,孟淵便沉聲道:“賀固的底細已經查清了,就是個普通官員,他身上唯一要緊者,便是他的職位。”
孟淵與何靖邊熟識,且五軍營與聯調司亦有著緊密合作的關係,他手上的訊息比唐俊可要詳盡得多。
“賀固管著幾大糧庫,會不會是有人想打糧庫的主意?”傅珺提出了另一個假設,語氣並不確定。
孟淵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這種可能性聯調司也考慮過,可是,那幾個庫房他們皆仔細查了,卻並無異狀,而賀固的接任者他們聯調司更會認真挑選,絕不可能讓可疑之人混進來。
傅珺想了想,還是覺得賀氏夫婦之死必然事出有因,否則兇手不必冒險出手,於是她便道:“賀固身居要職,若是身死必會引起各方注意,兇手甘冒奇險殺之,一定有非殺不可的理由。若賀固本身行端立正,那會不會是因為他在死前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危及到了兇手,兇手這才殺了他?”
這話一出,孟淵長眉一軒,唐俊則是猛然挺直了脊背。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皆想起了一件事。
“難道是……”唐俊遲疑著開了口,孟淵立刻介面道:“……檢庫?!”
二人對視一眼,俱是心頭大震。
賀固在五月間曾上折要求檢庫。所謂檢庫,便是將庫裡的糧食一袋一袋地搬出來,開啟糧袋挨個兒檢視。
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極耗人力,還需與禁軍合作,自大漢朝太祖皇帝至今,統共也就檢過五回庫。賀固的摺子一遞上去,當即便被內閣擱置了,卻也並沒駁回,如今他人既已死,這摺子自然便也作廢。
此事聯調司是當作背景資訊收集來的,查案時並未由此處入手,如今傅珺將田莊案與本案一起拎出來說,這才凸顯出此事的詭異。
五月提出檢庫,六月身死家中。這其中,莫非真有什麼關聯?
第673章
孟淵渾身的氣息變得極冷。
京城糧庫乃是國之大事,**、江浦、溧水這幾大糧庫,是為國家儲備糧,為的便是於戰爭及天災時應急,外地受災亦皆需從這三大糧庫裡調撥糧食。
若糧庫出了問題,那可就是大問題了。
而聯調司前些時候查驗糧庫,也只是核對帳簿、清點數目,卻不曾開袋檢視。
一念及此,不只唐俊,便連孟淵亦覺得後背冒出冷汗來。
傅珺看了多年邸報,檢庫是什麼意思她亦是知曉的,於是便又道:“那我們再姑且假定,賀固之死便是因為他提出了檢庫一事。如此,將兩案聯絡起來想:一人死於手持秘信,一人死於提出檢庫。這便又推出了另一個假設:這個兇手,有沒有可能是個當官兒的?或者是能接觸到聯調司與糧庫的吏目、主薄之類的人?否則他又是從何處得知檢庫與秘信之事的呢?”
一般平民斷無接觸到這類訊息的可能,尤其是聯調司的事情,普通百姓更是無法知曉,傅珺認為,就算兇手不是當官兒的,也必然與官場中人有極深的關係。
孟淵聞言氣息微冷,蹙眉頷首道:“極有可能。”
若賀固之死真與檢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