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染“時疫”死了。
傅珺從來不相信巧合。
她有理由相信,朱家祖孫並清蓮之死,與自己被拐一案必有關聯。而撫遠侯府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傅珺覺得已經不用她去證明了。
第499章
思及此,傅珺已是墨眉微蹙。
這些事件與撫遠侯府之間還差一個關鍵點。她現在所掌握的證據,並不能直接指證那個幕後之人。
此人是誰,現在已是呼之欲出。
然而,傅珺的證據卻不足。
所以她要親自審盈香。她希望,這最後的一個關鍵點,能夠由她親手連上。
不知何故,孟淵竟然明白了她的意圖,便將盈香留給了傅珺。
盈香很可能見過那個人,也知道那個人是誰。傅珺如此認為。
既能逃了這麼多年,就表明盈香很怕那個人。若是不知那人身份,她為何會怕得如此厲害?
傅珺淡淡地看著眼前的盈香。
盈香的神情有些瑟縮,還帶著幾分驚恐。
“你是不是從沒想過,給你毒藥的人是個侯門貴女,是不是?”傅珺突然問道。
一個簡單的是非題。
沒有問是誰給的毒藥,而是已經確認了幕後元兇,不過是對其身份感到驚訝罷了。
盈香身子一震,抬起頭飛快地看了傅珺一眼,復又低下了頭。
傅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盈香的微表情顯示出了她心裡的慌亂,還有害怕。
看來,傅珺猜的那個人並沒有錯。
心底裡多了一絲確定,傅珺又繼續問道:“你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姑娘家吧?如今倒是成了伯夫人了。”
她說話的聲音篤定而平和,似還有些感慨。完全是陳述式的語氣,根本就沒有向盈香確證之意。
盈香再一次抬頭看著傅珺,前額微皺,瞳孔放大,呼吸沉重。
過了一會,她才又低下頭去,呆呆地盯著眼前的地面,喃喃道:“是的呢,婢子……也聽人說了。”
“你是怎麼知道她身份的?你們見面的時候,她肯定不會明著告訴你自己是誰的。你是自己偷偷查的?”傅珺輕聲問道。
盈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是的。婢子跟在她的馬車後頭。聽見人家叫她……”
說到這裡她忽然住了聲,抬頭盯了傅珺一眼。
傅珺看著盈香,居高臨下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明顯的憐憫。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輕聲地道:“她一定告訴你。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娘暗裡設計的吧。說不定她還勸你不要報仇。可你不肯聽。你一定想要報仇的。對麼?”
盈香怔怔地聽著傅珺的話,漸漸地,她的眼中聚起了一絲仇恨:“是。我要報仇……一定要報仇……要報仇……”她喃喃地重複著,越說聲音越低,隨後又漸漸亢奮,很快她便又昂起了頭,死死盯著傅珺。
沈媽媽忍不住上前斥道:“大膽賤婢,還不快快低頭!”
盈香地瞥了沈媽媽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神色未變的涉江,嗤笑了一聲:“媽媽和涉江倒也忠心。只是你們也別忘了,在主子眼裡,你們不過就是一條狗。主子何時不喜歡了,要你生要你死,都是一句話兒的事。”
說到後來,她的語氣越見譏諷,臉上露出了濃重的怨毒。她轉過視線挑釁地看著傅珺,嘴角神經質地抽搐著,問道:“姑娘怎麼尋上我了?我若說不是我做的,姑娘可願意信?”
此刻她早已忘了一切,開始以“我”自稱。
傅珺神情淡然地看著她:“我自是不信。”她一面說著,一面便自袖中抽出張紙來,扔在了盈香面前:“這是汲泉的口供,你識字的,想必會讀得懂。”
一聽汲泉二字,盈香的瞳孔忽地微微一縮。
傅珺也沒理她,只轉首望著窗外蕭蕭而落的秋雨,語氣平靜地道:“那年秋天,你受人所託重回侯府,借汲泉之手隱身於前院,做了灑掃僕婦。你知道汲泉要在小書房值夜,你便給他餵了藥,分幾次將書房牆邊的窗戶弄鬆動了,做足了準備。其後我和爹爹進宮,你知道這是最好的時機,便剪了秋海棠的花枝,又在花壇前灑了香油,偷了汲泉的鑰匙開啟書房裡間的門,再從裡間的窗子翻出去鎖了門又將鑰匙放回原處,你自己便翻窗躲進書房裡間等候時機。你知道我娘每天都會去花壇邊散步,你也知道她會踩上香油滑倒。趁著我娘滑倒眾人忙亂,你便偷偷翻過書房院牆,將毒藥下在我/娘/的藥裡,然後趁亂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