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委屈。她也有恨意,她的痛苦與憤怒比傅珂還要多。因為,同樣的生活她經歷了兩次。她的不甘與憋屈累世而生。足以令人發瘋。
然而,她卻沒有瘋。
她還是照常生活了下去,一點一點將不良的情緒排解掉。
但這卻並不表示,傅珺就得忍受別人在她面前發瘋。
這世上有那麼一些人,總是喜歡將自己所受的痛苦放到無限大,而其所享受的美好與富足卻被完全忽略。
這些人通常還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在無限放大自己痛苦的同時,不去想此間因果,更不會進行客觀的考量,卻總愛將一切歸咎於他人身上。
然後,他們只要去恨便足夠了。
對於這種人,傅珺是從心底裡唾棄的。
所以,她直言不諱地告訴傅珂,她所得的一切,皆是她該得的。在她享受到富足快樂的生活的同時,她也必須承受隨之而來的風險。
風險越大,收益越高。
鄭氏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這條路上的所有一切,她們母女便都該受著。
就算傅珂要恨,也恨不到她傅珺身上來。
傅珂想要進入白石書院,可以。
要傅珺讓出免試名額,也可以。
但前提是,這種讓渡必須是以傅珺想要的方式,在傅珺希望的時間與地點達成。而不是被一個所謂的五妹妹言語逼迫著應下來。
傅珂有一點說對了,目前的傅珺的確需要一個好名聲。
所以,這個名額她想要利用起來,為自己搏一個好名聲。不為其他,只為了往後破獲王氏之案,她也需要讓這些名聲為自己做背書。
只是,就算傅珺想要名聲榮譽,那也要拿得漂漂亮亮、光明正大,而不是被人逼著做出決定。
所以她此刻的態度才會如此毫不留情。
傅珂死死咬住嘴唇怒視著傅珂,臉色由紅變青,唯眼底的赤紅還在。似是恨不能在傅珺身上扎個洞出來。
看著傅珂此時的表情,傅珺忍不住地覺得痛快。
有時候做做壞人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得到一些做好人時感受不到的快意。
她端起茶盞啜了口茶,方才淡淡地道:“五妹妹,別在這兒跟我說你過得有多苦多難。第一,你的苦不與我相干,誠如我的苦亦不與你相干。第二,造成你過得苦、活得難的原因,也不在我身上。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沒的福你要享,苦就得別人受,你還真以為你是誰呢?從來福禍相依,你既得了富貴權勢,那你也只能生受了那些苦去,所謂願賭輸、種因得果。你最好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別老拿旁人當墊背的。”
傅珂青著一張臉,赤紅著眼睛看著傅珺,口中發出了低低的吼聲:“你給我閉嘴!什麼是我該受的?難道這不是四姐姐你該受的麼?若不是父親為了護著你,又怎麼會把我和我娘帶去任上做幌子?別打量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便是為了護著你,我與我娘便在寧波府成了眾矢之的,你還好意思在這裡空口白話!”
“那也是你願意的。”傅珺也抬高了聲音道,“你可以不跟著去的。你想要過安穩的日子再容易不過,只要你回到陂縣去,我保證你會過得安穩。你為何不回陂縣?你為何要跟著進侯府?你為何同意把名字寫入我傅家的族譜?你也別打量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是怎麼入得我傅家的族譜你自己有數。父親赴任寧波府前是怎麼與你們商量的,你自己也很清楚。怎麼,到這時候你又來怪父親與我了?你自己貪心想要得到更多,這原也沒什麼。可是你不該將自己的貪念算在別人頭上。你說我空口白話,殊不知你自己才是真正的厚顏無恥。”
第270章
傅珂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傅珺,那臉上的神情就像恨不得要吃了她似的。一股又一股憤怒的潮水席捲而來,將傅珂沒頂埋入其中。
她真是恨到了極點,也驚慌到了極點。
這個四姐姐怎麼就這麼狠,這麼毒,這麼不留情面?兩年前的那些事,她又是如何知曉的?現在她是在逼著自己走麼?她是想要將自己生生逼回陂縣那個窮鄉僻壤去麼?
不,傅珂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不,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回陂縣去。憑什麼她就不能過上好日子?憑什麼她就必須比別人矮一頭?
更何況,她的孃親怎麼辦?她若離開了,這偌大的侯府裡,孃親便只得孤身一人了,到時候又有誰會去幫她?
還有璋哥兒。
一想到弟弟,傅珂心中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