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一直看著林惠然,在等待答案。
林惠然神情疏遠地看著他,目光掃過一院子的屍體,然後開口道:“最後一句,是實話。”
昌僕驟然變色,他斜靠在柱子上,望著廊簷高處的天空和青煙,長嘶一聲,發出淒厲的哀嚎,一時間風雲變色,黃沙陣陣,幾隻怪鳥撲簌簌地從天空中落下來,倒地身亡。
元流火知道他被軒轅血剋制住,一時興不了什麼風浪,但是見他鬼哭狼嚎的,心裡也有些發憷。這個妖怪殺又殺不了,關也關不起來,委實不好處理。
天上颳了一陣陰風,又漸漸地放晴。遠處一陣仙樂飄飄,環佩響動。共工氏被一群仙姬美婢簇擁著,笑吟吟地走進來,拱手道賀:“流火今日為三界除了一大惡獸,實在是大功一件啊。”
元流火見他進來,就知道這個爛攤子有人收拾了,遂不冷不熱地說:“你來的很是時候,剛才我快被他打死的時候,你怎麼不來?”
共工氏煞有介事地豎起食指搖了搖,笑道:“你們夫夫兩個合力誅殺妖魔,我何必出來多次一舉呢?”拱起手向林惠然行禮,又道賀:“林公子有勇有謀,功勞不小啊。”
林惠然見他這個派頭,已經知道他是神仙,於是拋棄了舊日的嫌棄,很恭敬地走上來還禮。
共工氏從手裡變出一把金燦燦的鐵鉗子,夾住昌僕的脖子,拖狗似的把他帶在自己身邊,然後對元流火道別,道:“我把著惡獸帶到青曦王那裡,王上專門造了一個牢籠,關押這些十惡不赦的妖魔。”
元流火見昌僕渾身血淋淋的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遂滿心歡喜道:“我要為父母報仇,本應該殺了他的,但他是妖魔,壽限有天定,如今把他抓起來關住,我也對得起父母的亡靈了。”說著,目光卻打量著昌僕的那具身體。
共工氏知他所想,安慰道:“你放心,到青曦王那裡,我將他的原身打出來,留下這一具身體還給你。”又笑吟吟地說:“你放心啦,這妖怪作惡多端,但身體還是乾淨的,還有他身上的那些疤痕傷口什麼的,我灑一些仙水,保證你的身體白白淨淨又軟又滑。”
當著林惠然的面,元流火不好發火,暗地裡踢了他一腳,壓低了聲音:“行了,你快去吧。我得了身體之後,還要把內丹還給子離。”
昌僕眼神動了一下,共工氏也微有些錯愕,又忙點頭:“這是應該的,借了人家的東西就應該還。”
“你知道子離的界在哪裡嗎?”元流火有些不安地問:“他說他回家療養了,但我現在還不知道要怎樣進入他的界。”
昌僕咳嗽了一聲,聲音沙啞地說:“他死了。”
共工氏甩了他一巴掌:“閉嘴!”
“他被我一刀砍成了兩半。”昌僕口中冒鮮血,艱難地說:“半個天空都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你應該記得的,就在你出城尋找林惠然時,滿天下起了小雨,那就是子離的魂魄了。”
元流火目光直直地,看著共工氏:“他說的是真的嗎?”
共工氏避開他的目光,嘆氣道:“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情,可憐……”
“我殺了你!”元流火暴喝一聲,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劈頭蓋臉地朝昌僕身上砍去。林惠然和共工氏忙抱住他,勸他冷靜,共工氏道:“那是你自己的身體,你把他砍壞了,還活不活?”
元流火渾身顫抖,撕心裂肺的地喊道:“我不活了!”他手裡攥著刀,喉嚨裡湧出一股鮮血,滿心悲痛,卻掉不出一滴眼淚,絕望而冷靜地說:“子離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共工氏瞧他這個樣子,忙給林惠然遞了一個眼色,趕緊帶上昌僕回去交差了。
林惠然攬著元流火的肩膀,兩人晃晃悠悠地出來鄧府。沒幾日,漢中城裡就鬧出了這麼一場驚天血案,一時間人人自危,謠言四起。林惠然整頓了車馬行裝,帶上元流火一起回家。
經過了兩個月的奔波,兩人總算重新回到了林府。府中上下傭人都在,滿心歡喜地迎接主人回來。元流火生了病,在馬車中休息。林惠然將他抱出來,對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靜悄悄地抱回了屋子裡。
兩人的臥室收拾的乾淨芬芳,香爐內還燃燒著百合香,床鋪乾淨柔軟,像是昨天才漿洗晾曬過。林惠然將他放在床上,脫了鞋襪外衣,拉過棉被給他蓋上。然後走到外面吩咐廚房煮一些甜軟可口的食物。
他重新回到臥室裡,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元流火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面容蒼白,眼窩深陷,瞧著像一個癆病鬼,但是找醫生來瞧,又都說不出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