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親、甚或朝廷大員都躲不過,是不是?”
沁芳面色大變:“如此說來,如此說來,那司夜染果然暗有圖謀?!”
清芳這才捉著沁芳的手出了馬廄,將大門關嚴。裡頭嚶嚶嗡嗡,宛如風嘯,噼裡啪啦都撞在門上。
沁芳驚魂甫定,清芳道:“你總以為我與你爭財奪勢,實則我不過在涼芳面前與你演戲。只有讓他當真以為咱們兩個爭財奪勢,咱們才能避過他去……”
沁芳一怔:“大師兄也提防著二師兄?”
“沒錯。”清芳幽然一嘆:“曾誠對他動了真心,雖然他始終對曾誠冷冷的,但是你我都該明白,他本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我是擔心他早已變了心——背叛了督主,不再執行任務,反倒與曾誠成了一條心。”
沁芳蹙眉:“可是好歹是他告發了曾誠,亦下手殺了曾誠……”
清芳眯起眼睛:“所以我才覺得他更可怕,更要防備著他。”
沁芳便也跟著心下一顫:“……那晚他與藏花起了衝突。凝芳來找咱們,咱們都沒去——倒沒成想,他卻安然無恙地回來。竟然也沒跟你我發脾氣,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雖說這當中有凝芳給周全著,可是我當真不信他就不記恨你我……”
沁芳有些說不下去了,喘息半晌才接道:“說不定他反倒是恨實了,正尋著機會將咱們往死裡整!”
兩人找到了相同的立場,便
盡棄前嫌,一同商量著要給司夜染再添一筆罪證,然後憑功勞要求鄒凱將他們二人調離靈濟宮。
天冷路滑,風雪益發大了。風聲如鬼哭,打著旋兒捲過他們兩人同乘的馬車。
馬匹忽然打滑,馬兒兮溜溜驚叫了一聲,馬車便停了。清芳忙問外頭車伕:“怎了?”
車伕道:“路上都是小雪,打滑,怕是蹄鐵鬆了。二位公子稍待,小人去敲敲蹄鐵。”
兩人便安下心來,耐心等著。
馬車裡顧念離提前給燒了炭爐,暖洋洋的,兩人便都覺神思有些倦怠,各自依靠著車廂壁,昏昏而睡。
就在此時,彷彿忽有一股風吹開了車簾——然後一股嚶嚶嗡嗡之聲呼嘯而至!
京師醞釀多日了的一場大風雪終於來了。各家各戶都早早關門閉戶,街道上早已沒有了行人。於是那條無人小巷裡的馬嘶人鳴,便也被風雪呼嘯湮沒了。
。
南京,守備府。
蘭芽摒除雜念,索性繼續替月船敲著木魚。
中間兒長樂還來過一次,推門兒見蘭芽在敲木魚,便問道長何在。蘭芽噓了一聲,指指依舊垂落的床帳,以及帳子裡頭堆成一堆的被褥,示意月船睡著了。長樂便沒敢打擾。
不多時,房門又是一響,果然是月船回來了。
蘭芽不慌不忙,依舊敲著木魚,卻偏頭向他:“師父終於肯回來了?可否告知徒兒,師父去哪裡雲遊了?”
月船眼中神色變了變,聳了聳肩道:“你果然這麼早就醒了。”
蘭芽莞爾一笑:“師父想是聽見了這木魚聲的節奏變了,才忽然想起來徒兒早喝過了師父賜下的黑狗血吧?師父是不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蘭芽敲木魚,是故意沒按著鐘擺的節奏。月船若聽見了,便必定會回來。
月船立在門口,鼻尖上確有一層薄汗,卻在見到她一臉的嬌俏時,盡數消了。
他只閒淡倚著門框立著,悠閒道:“既已被你窺破,便也由得你。”
蘭芽丟了木魚錘,蓮步向他走去,掌心卻不知何時已經握了把小小匕首,刀刃便抵在他喉間!
“說,你究竟是誰?還有,你方才去做什麼了!”
月船依舊不慌不忙,只微微挑了挑眉:“刀,哪兒來的?”
這把匕首連虎子也不知道,是蘭芽私下備下的。倘若計劃有失,或者她當真被制住,她可憑其防身——最差,也能殺了自己。
蘭芽桀驁回視:“要你管?休得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問題!”
月船卻目光愈冷,咬著牙,一字一聲說:“刀,不是你該玩兒的東西!”
蘭芽啞然失笑:“你管得太多了!月船,你醒醒,難道當真自以為是我師父?”
他卻目光一瞬不瞬,完全沒有妥協的模樣。依舊一字一聲說:“你答應我!”
蘭芽咬牙:“你先回答!”
月船掀了掀唇,怒道:“你答應我,我便告訴你!”
蘭芽轉了轉心思:忍不住斥自己,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