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我和小錦已經交往了一段時間,我深深覺得她就是我在尋覓的人。這次我特地來登門拜訪,一是向二老道歉,之前一直忙於公務,沒能來拜見,二也是想請求伯父伯母答應,擇一吉日把令嬡下嫁給我——”
哐啷一聲,何麓衡把手裡的茶杯頓在了茶几上,臉色已變得鐵青!“小錦你和媽媽先聊,我有話問他。”他拂袖起身往梯走去,見沈斯曄還有點發愣,冷冷說:“殿下?”
錦書一顫,眼睛裡泛起霧氣。沈斯曄定了定神,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吳霜對他微微一笑,目光沉靜優雅。這夫妻兩個,哪個都不是省油燈,偏偏養出了水晶似的女兒。沈斯曄心裡暗自嘆氣,彎腰親親錦書的額頭:“等著我。”
他對有些訝然的岳母歉意地笑笑,跟上了何麓衡的腳步。
父親和戀人相繼離開起居室,錦書有些不安,蹭到母親身邊坐下。父親該不會氣的要與他決鬥?她正在胡思亂想,就聽見母親驚異地問:“無名指上……這是殿下送你的戒指?”
錦書不想對母親隱瞞,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吳霜看見女兒嬌羞的表情,便知道她已經無法自拔,不由得暗暗嘆息。女兒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打定主意之後就百折不撓,做父母的已經體會過;可是與嫁進皇室相比,讀哪個專業算得上什麼問題?
——吳霜當年,也是被列在皇后人選名單首選的。吳家大小姐用自毀前程的私奔換來了一世幸福自由,從此夫妻和順兒女雙全;她的手帕交謝淑勻,從前的皇后、如今的皇儲生母,卻是一輩子悽清孤苦。莫非這是宿命不成?吳霜苦澀地想。她逃離了進入皇宮的命運,她的女兒卻回到了這條軌道上。但至少那個年輕人看上去很愛女兒……可是宮牆深深,只有愛情遠遠不夠。愛情不是皇室的必需品,強大的家世是。為什麼楊皇后就要鬱郁而逝,謝皇后可以安居在離宮靜等著兒子登基,誰也奈何不得她?就連楊皇后的長子也不再是儲君了。帝王之愛,從來都淺薄的像上弦月。連那位笑到最後的姚夫人,不也沒有正妻名分,只有一個不成器的女兒?
“……媽媽?”
聽見女兒擔心的呼喚,吳霜揉了揉眉心,這才覺得頭疼欲裂。想得愈多,就愈為女兒擔心。她無言地握住女兒的手,低聲說:“小錦,你想沒想過嫁給他可能的風險?我和爸爸實在是不捨得送你進宮,那要受多少苦楚?咱們家也不圖富貴,好好考慮考慮,好麼?”
出乎她意料,一向聽話的女兒搖了搖頭。“媽媽,我想過了。”
錦書抬起清澈的眼睛,水光盈盈裡是不悔和堅定。“我如果放手,會後悔一輩子。我愛他。”她輕聲說,“媽媽,我不害怕。”
何江天不知何時溜了回來,讚許地對妹妹點點頭。吳霜撫著女兒的長髮嘆息良久,轉眼看見若無其事要溜走的兒子,目光一沉,喝住了他:“阿天!”
何江天苦著臉轉回來,拼命用目光向妹妹求援。母親心細如髮,必定發覺了他與準妹夫的熟悉。這其中的勾當不那麼光彩,母親才不會對妹妹生氣,對皮糙肉厚的兒子就不會手軟了。他苦兮兮地蹭回來,錦書撲哧一笑,眸子裡波光流轉。小女孩已經長成了嫵媚的姑娘,一顰一笑都動人嫣然。當哥哥的看的一呆,這才覺得妹妹長大了。
長大到可以嫁人了……妹控的哥哥不無醋意地想,不由對被帶走的沈斯曄幸災樂禍起來。
而這時,在上有一面大窗子的書房裡,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
沈斯曄跟著未來的岳父進了門,才道了一聲“伯父”就被冷冷打斷,讓他叫“何先生”。他清楚岳父不喜歡他,也吃了下馬威,索性不再試圖刻意討好。對於幹了一輩子的外交的老狐狸而言,理性的條件列舉要比賭咒發誓有效得多。
“方才小錦說,你們已經交往了三年?”何麓衡盯著他問,“這是真的?”
沈斯曄持重地點頭。然後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兇險,果然不等他找補,何麓衡已冷笑一聲:“小女秉性單純,殿下你不會不懂罷?都要談婚論嫁了才讓我們當爹媽的知道,算是什麼尊重!”他逼視著露出愧疚之色的沈斯曄,冷冷道,“還是說,你就是看上她單純,將來不會攔著你置外室?娶一個沒有助力的正妻,在你家也不是沒有先例?”
沈斯曄立即矢口否認。這個大帽子他可不敢戴上。又懇切道:“伯父,小錦於我早已不可或缺,我是想等她更適應一些再來見您,只是家裡催的緊——”
他岳父冷冷說:“選妃時有大把的女孩子等著你挑選,我女兒卻不是你能挑挑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