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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來遇上歹人,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自己抹脖子用!”

雖然說得惡聲惡氣,其中的善意,卻是不用仔細分辨,也能察覺得出來。小杏花抽了抽鼻子,俯身撿起短刀,依照程名振的吩咐藏進皮裘衣袖。這件不知道從誰家抄來的皮裘遠比她平素穿的衣服尺寸大,整個人包進去,活像廟會上賣的木偶娃娃。兩個人卻誰也沒心思笑,一前一後輕手輕腳出了門,走近睡夢中的街道。

街道上,早已經準備好了一輛帶棚的馬車。程名振用目光示意小杏花坐進車棚中,自己坐在了趕車人的位置上。夜風很冷,吹在人身上直刺骨頭。“夠娘養的!”他喃喃地罵了一句髒話,甩動鞭子,驅趕牲口快速前行。

成賢街,夫子廟,市署衙門,車輪滾滾,沿途巡夜的嘍囉紛紛側目。看到燈籠光芒照耀下九當家那鐵青的臉,紛紛將頭側開,加倍小心地執起勤來。這個新來的九當家不好惹,弟兄們誰都知道。張家軍現在的很多規矩,都是他慫恿大當家建立的。違背的人無論出於有意還是無意,該挨鞭子的挨鞭子,該餓飯的餓飯,四當家執行起來毫不容情。

到了城門口,王二毛趕著另外一輛馬車從背後追了上來。“大半夜的,你瞎折騰個啥?”被寒風吹得直流鼻涕,他非常不滿地追問。“早晚不是一個死麼,你親手做,和別人做,有什麼分別!”

“小九哥要殺我?”第一輛馬車內的朱杏花被嚇得一哆嗦,本能地去抓藏在衣袖裡的短刀。刀柄還沒完全被她的體溫給捂暖,硬硬的,涼涼的,給人增添了不少信心。“如果小九哥要殺我,就不會給我刀了!”她苦笑著擦去眼角的淚,繼續胡思亂想。

“別多問,人帶來了麼?”程名振**的話從車子外傳來,再次令她惶惶不安。

“帶來了。這小子還想跟我耍橫兒。被我在腦袋後敲了一棒子,直接打暈了。好在沒讓周家那小娘們兒看到!”王二毛傻呵呵地笑著,聲音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咱們可說定了,我今晚幫了你,你明天就幫我在張大當家那邊把她要過來。那小娘皮,老子睡上一回,少活三年都願意!”

“不學好吧,你就。明天我就把這話重複給你娘聽!”程名振的話終於帶上了些人間溫暖,卻不是針對馬車裡邊。

“我才不怕呢!我現在是綠林好漢。搶錢、搶糧食、搶女人。他奶奶的,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王二毛訕訕笑著,與程名振先後而行。

小九哥好像帶了別的人?朱杏花心中一驚,然後猛然湧起幾分期待。但外邊的人再不說話,她無法猜到更多東西。

焦急不安中,他覺察到兩輛馬車在城門下又停頓了一次,聽聲音好像是被嘍囉們攔住盤問。憑著九當家的威風,嘍囉們只是說了幾句客套話,連車裡邊裝的是什麼都沒看便推開了城門。然後程名振和王二毛兩個都不再說話,任由滲人的馬蹄聲“的、的、的、的”敲打著僵硬的泥地。接下來,便是野外的狼嚎和呼嘯的風聲,傳進人的耳朵裡,讓人脊柱都開始發冷。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就在小杏花淌幹了眼淚,搖搖晃晃快睡著的時候,車子猛地又來了個急停。然後,她聽見程名振低聲喊道,“把人給我丟出來,脖子裡邊塞兩把雪!“

緊跟著,外邊傳來一陣鐵鏈叮噹聲。還沒等小杏花判斷出程名振指得是誰,一聲淒厲的慘叫讓她徹底沒了睏意。“啊!”她厲聲尖叫,撲下馬車,舉著手中的短刀衝向地上翻滾的黑影,將其死死地護在身後。

倒在地上的人是她的丈夫,雖然滿頭汙垢,鼻青臉腫,但那修長的體型和尖細的嗓音,讓人一下子就能辨認出來。表哥要當著自己的面殺了丈夫!一瞬間,她明白了程名振的用意。一邊四下揮舞刀刃,一邊放聲大哭。彷彿這樣,就能迫使行兇者改變初衷。

“這婊子還挺有情義?”王二毛大聲冷笑,從腰間抽出橫刀。如果是他,乾脆把兩個一併剁了。省得剁一個,留一個,日後招麻煩。

“把鐐銬的鑰匙給他,讓他自己開!”程名振從背後搬住他的肩膀,低聲命令。然後將目光看向瘋子般的小杏花,冷冷地說道:“他沒受傷,只是脖子後被塞了把雪。你們兩個走吧,車裡邊還有兩個包裹,是一些盤纏!平時省著些用,別大手大腳!”

小杏花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尖叫。低下頭去,卻看到自己的丈夫慢慢蠕動著從雪地上爬起,挺直了腰,緩緩站到了自己身側。

“你要放了這對狗男女?”王二毛心裡的驚詫一點兒不亞於小杏花,瞪圓了眼睛質問。他深更半夜被程名振從被窩裡拉出來,一句怨言都沒有。為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