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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部分

好多好多聲,他一直叫她,急促,又迫切。

時瑾側躺著,伸手摸著她的臉:“嗯,是叫你了。”

她很困,卻強撐著眼皮,看見他臉頰通紅,染了幾分緋色的眼眸像映進了屋後大片大片的秋海棠,明明是純黑的濃墨色,卻怎麼瞧著都像五彩斑斕。

她問他:“你做夢了嗎?”

時瑾應:“嗯。”

她又問:“是夢見我了嗎?”

他默了一下:“嗯。”

他脖子上有汗,她伸出手,想給他擦,一碰到他的面板,才發覺是燙的,不像平時,他體溫總是涼涼的,這會兒卻滾燙滾燙的。

她用手心給他擦:“夢見了什麼?”

時瑾抓住她的手,拿開了,聲音低低的,啞啞的,他說:“笙笙,你轉過去。”

她睜開眼,睡意醒了一些:“嗯?怎麼了?”

他看著她,眼睛潮紅,灼灼滾燙,眼睛深處像有一朵火紅的桃花。

他說:“我要起來換衣服。”

她懵懵懂懂,不知所以,並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時瑾突然伸手,覆在她眼睛上,暗色的燈照著,他一雙眼裡全是情慾:“因為剛剛做夢了。”他撐起身體,往前,將唇印在少女的唇上,低聲地告訴她,“夢見和你在做壞事。”

她的臉突然紅了。

她懂了,他夢裡的內容。

十八歲的少年,不重欲,他所有青春的旖旎,全部是和她,在夢裡,從初見,到共枕。

後來,她病得越來越重了,總是看著窗外,像一縷要隨風飄去的雲。

一次,時瑾帶了傷回小樓。

她鼻子靈,一嗅就能嗅到,拉著他坐在她的木床上,她捲起他的袖子,果然,受傷了,不知道是什麼傷的,很淺,沒有流很多血,可是破了皮。

“你最近總是受傷。”

時瑾揉揉她皺著的眉心:“訓練的時候弄到的,不要緊。”

她起身,去拿了藥。

因為他總是受傷,小樓裡備消炎止血的藥。

她蹲在他跟前,用棉籤蘸了藥膏,笨拙地給他擦藥,低著頭,動作專注:“我想當醫生。”她抬起頭來,因為很久不見太陽,面板白得過分,很瘦,顯得眼睛很大,她看著時瑾,“不過,我現在生病輟學,考不上大學。”

她學習不是很出色,因為嚴重偏科,尤其是數學,母親還在世時,時瑾也在她家,他教她數學,可她不願意學,他怎麼教她都不會。

現在,倒突然想念家裡書桌上的那本書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時瑾給她寫好的筆記,工整又漂亮的字跡,第一頁,除了她的名字,她也寫了時瑾的名字。

時瑾低頭,問她:“那我當醫生好不好?”

她想了想,搖頭:“我希望你能做你喜歡的事。”

她希望她喜歡的這個少年,能在青蔥的年少時光裡,肆意輕狂,不要信馬由韁,飄零半生,望有人與他鮮衣怒馬,有人陪他烈焰繁華,希望百歲無憂。

時瑾牽她的手,把她拉到身邊,他說:“笙笙。”

他說:“我沒有喜歡的事,只有喜歡的人,”他看著她,眼睛裡有星辰與大海,“就你一個。”

那如果,她沒了,他怎麼辦呢?他還能喜歡什麼呢?

那一刻,她很想他也能喜歡一些別的東西,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秋海棠,或者門口掛著的那盞風鈴都好。

她怕,怕他,一邊倒,十里塌方。

可怎麼辦,她要撐不住了。

“時瑾。”

“嗯。”

她拉著他,走到窗前,閣樓下的秋海棠已經全部謝了,只剩光禿禿的枝丫:“快冬天了。”

初冬的風,蕭瑟又刺骨,卷著地上枯黃的葉子,漫天肆意。

時瑾緊了緊握著的手:“冷嗎?”

“嗯。”

他就抱住她,把她小小瘦瘦的一團,藏進懷裡。

她仰著頭,眼睛裡涼涼的,很空,她對他說:“我死了以後,你把我埋在這片秋海棠下面好不好?”

那樣,她就還能陪著他了,這個世上,除了那一片海棠花,她只捨不得他。

時瑾突然鬆開手,不抱她了。

他說:“不好。”

他第一次對她冷著臉,眼睛很兇狠。

他惡狠狠的表情,說:“你要死了,我就把你埋在我棺材裡。”像賭氣一樣,“然後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