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裡忽然電光一閃,猛地想起黃瘸子講過的話:“這山上的房子是個巫婆修的,她忙活了大半年,終於把房子修好了,可第二天卻莫名其妙地燒起了一場大火,不但房子毀了,連她人也被燒死了。”
“難道……難道這就是那個巫婆修的房子?我們竟然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長生山的半山腰上?”
我的心裡驚恐無比。
積極一臉好奇地東張西望,顯然還沒意識到這一點,我吞吞吐吐地跟他說了,他頓時被嚇得半死,臉色刷地全變了。
但是進都已經進來了,總不能再出去呆在大霧裡吧?要是撞上躲在草叢裡的鬼東西怎麼辦?這裡早被燒成了廢墟,興許未見得就有什麼古怪。我倆交換了眼神,心裡的想法差不多,情不自禁地把手握在一起,往前小心翼翼地走去。
房子裡的隔牆坍塌了大半,所有的房間連成了一片,一眼望去,就能望到頭,似乎沒有什麼古怪。
地上散佈著幾根石制的圓凳,一張石桌從中裂開,傾倒在地,上面沾滿了黑灰。房子裡除了一些粗大的房梁立柱,其他木製的東西基本上都燒盡了,看來當年的大火著實不小,幾乎把所有能燒的東西都燒了個精光。
走到正中央,緊挨著一根黑柱子的地面上,隆起了一個半米高的小土包,是個螞蟻窩,不少螞蟻正從土包頂處的小洞口進進出出,忙碌得很。總算是看到了活物,我緊張的情緒也稍微鬆了鬆。
越過這個螞蟻窩,沒走出幾步,突然,一股刺激性的腐臭味撲鼻而來。第一直覺告訴我,那是腐爛屍體的臭味兒。我倆紛紛側頭捂鼻,唯恐避之不及。
但很快我倆的好奇心就冒了上來:這裡怎麼會有腐屍的味道?如果這地方真是長生山上的破房子,那麼很明顯,自從我們進入巫村插隊以來,除了這次我們進山砍棺材,還從沒有人進入過長生山,不可能有腐爛的屍體出現,就算有屍體,那也一定是很多年前的,早變成一堆枯骨了,哪裡還能散發出臭味?難不成之前我的猜想是正確的,這裡不是長生山,而是山谷中一個隱藏的未知場所?可就算是未知場所,又哪裡有屍體腐爛呢?
突然間,一個念頭在我的腦海裡鼓脹起來。
我忙扭頭去看積極,正好撞上他射過來的目光,我倆就這樣對視著,幾乎是同時張開嘴,喊出了一個名字:“愚腦殼?”
村子裡總共死了四個人,其中石旭和餘志的屍體沒找到。石旭是我們親眼所見,在青河裡淹死的,雖然找不到屍體,但可能只是某種特定的因素所致。可餘志消失的夜裡,雖然撕下來的書頁一直指示到青河的小木橋,但沒有人見到他是跳河自盡的。難道他當時並沒有跳河,而是出於什麼特殊原因,獨自一人進入了長生山,來到了這間破房子裡?
我和積極的目光中透出七七八八的確信,如果這股臭味真是屍體散發出來的,那麼它只可能是愚腦殼的屍體,決不會再有其他死人!
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思,我和積極緊緊扶持,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一塊碎爛的石桌背後,堆積了一堆黑乎乎的東西,看清了,竟是六、七隻死老鼠。再往前尋了個遍,沒發現其他異常的東西,看來這股腐臭味兒就是這堆死老鼠散發出來的。
還好不是餘志,我和積極緊繃的神經又鬆了下來。
我環顧四周,忽然發現在死老鼠堆的旁邊,緊挨著碎爛的石桌,地面上露出一個圓圓的洞口,直徑有十幾厘米。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樹林裡挖出來的蛇窩,心裡有點發憷:“這個洞,該不會又是什麼窩什麼穴吧?”
積極往洞裡望了一眼,看不見底。我推搡他:“伸手進去,摸摸看。”積極盯著我:“少來,我的腦子可正常得很。”他說完,徑自走回螞蟻窩的旁邊,尋了一根壞掉的石凳,擦乾淨了,坐下來。我走回來,挨著他坐。這邊離死老鼠堆遠一些,腐臭味兒很淡。
這房子沒有頂蓋,只剩下房梁,一抬起頭,就能望見天。上方還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天空,大霧還瀰漫在一起。我的腦子裡電光火石地一閃,忽然想起一個疑處。我記起那天隊長給我們講長生神的故事時,長生山正好也是大霧瀰漫,當時我清楚地看見,長生山上的破房子清晰可見,大霧始終不能將它遮掩。可今天我就身處在這間破房子裡,外面不照樣是霧氣瀰漫嗎?怎麼兩次都是大霧瀰漫,能見度的情況卻完全相反呢?
積極的肚子開始咕咕地叫喚,他衝我說:“中午了。”“中午又怎麼了?”“你沒聽見我的肚子在叫嗎?該吃中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