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院主,我們迫他拿出來!”老南子山伯剛剛舉碗沾唇,聞言之下差點將碗中酒濺了出來,他圓睜著一雙眼睛,驚駭的道:
“司馬小哥,在南疆,你想正面招惹猛札?這可不是一種聰明的做法……”美娃一個人獨自坐在屋子一角,她的目光裡含著隱隱的憂鬱,那麼幽幽然投注在室中各人身上,當然,繞回在寒山重周圍的時間較多,才只片刻前後,這位活潑坦率的女娃兒,竟好似含蓄了許多許多。
司馬長雄叉了一大片烤肉送進嘴裡,半晌,他才深沉的笑笑,道:
“浪跡江湖,總要經過些風險,膽量與魄力,也常需要險惡的環境去磨練,老丈,你說是不?”山伯喝了一口酒,抹去嘴角的酒漬,道:
“但不要做傻事啊,你們漢人的江湖道理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紅獅是南疆最大最長的地頭蛇之一啊!”司馬長雄微微一笑,道:
“中原武林道還有句話,老丈你可知道,不是猛龍,便不過江了。”山伯愣了一愣,嘆了口氣:
“老漢總是覺得,為了這個玉軸,實在不值得再去多傷人命,天下財富盡多,哪能求取得完?一個人或一家人,只要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就得了,生活雖然苦一點,但卻十分快活,又何必非要去爭奪那些不屬於自己份內的財富呢?”寒山重凝視著老南人,額首道:
“漢人稱老丈這種思想為‘安貧樂道’,對的,弱水三千,僅取一瓢飲之,但是,若有人全要霸佔,不給其它人飢渴取食,我們該不該打倒,或是勸說這個人呢!”山伯想了一想,緩慢的道:
“寒小哥,你應該知道猛札在南疆勢力之大,不可輕視,他的手下,狠毒之輩多之又多,連玉蛇巴拉對他都不願輕易招惹……”“玉蛇?”寒山重嘴裡跟著唸了一遍。
無緣大師稀疏的眉毛一揚,道:
“玉蛇巴拉是南疆另一大豪,尖高山上有他自建的巍峨宮殿,尖高山周圍百里之地,雙方卻頗能和平相處。”寒山重點了點頭,司馬長雄在旁邊道:
“大師,據在下之意,吾等大可以單獨前往玉軸所指之處,根本不用曉知那個紅獅……”無緣大師微微一笑,道:
“老僧乃由紅獅大弟子卡果手中接過這玉軸,並曾答允親將這玉軸交還他的師父猛札,老僧寧願交還於他後再向他勸說,卻不能自行徑往取拿,司馬施主,總也得重信守諾,你說是麼?”司馬長雄黝黑而俊逸的面容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靜靜的道:
“大師,這似乎有點與虎謀皮的味道……”司馬長雄喝了口酒,道:
“雖然困難,但也不妨試試。”說到這裡,他又轉向無緣大師道:
“大師,如若善言相勸,猛札堅持不受,吾等下一手段應該如何?而他堅持不受的可能性是極大的。”無緣大師目光凝注灰白色的屋頂,沉吟了良久,道:
“天下寶物,原本無主,唯有德者據之,這玉軸乃是那不知名的南人之物,吾等欲取之廣濟天下貧窮,於心無虧,票承佛祖慈悲之意,不敢虧言有德,但至少,吾等並無私意……”司馬長雄哧哧一笑,道:
“那麼,如若他堅持不受,我們就來硬的了!”無緣大師宣丁一聲佛號,低沉的道:
“希望情勢不會演變至此一地步……”司馬長雄將黑色頭巾取下,擦了擦嘴,道:
“當然,但與那紅獅猛札談仁慈善行,只怕行不通呢。”老南于山伯捋捋白鬍子,道:
“假如你們真個拼了起來,唉,天時地利人和卻一樣不佔!……”寒山重大口吞下碗中之酒,豪邁的道:
“縱使不佔,有滿腔熱血足矣。”司馬長雄雙手舉起酒碗,恭謹的道:
“長雄恭敬一杯。”寒山重再斟滿了,在一陣獷野的笑聲中,與他的這位手足弟兄碰碗並幹。
昭,夜已深沉,氣溫逐減,但是,豪情壯志,卻越形洋溢了。
血斧……十二、桃林干戈 流矢血刃
十二、桃林干戈 流矢血刃
官房近郊,有一片探闊幽邃的桃林,一條清淺的河流,圍繞在這片廣大的桃林之外,桃林靠著一座花崗石的石山,石山之下,在桃林環抱之中,有一棟用花崗石砌成的巨形石屋,這座石屋,佔地極廣,牢固而堅穩,就與一個防矢抗炮的古堡一樣。
現在的時節正是深秋,桃花沒有開放,但是,只要看看這片桃林,便可知道在春來之際,石屋一定是處在擯紛絢爛的花海之中的,這座石屋,用斑瀾的花崗石所造,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