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娃,老僧一向素食,有淨水一杯足矣。”美娃又格格笑了,道:
“假如每個過往客人都像大和尚你一樣好侍侯,我家這專門做外客生意的小買賣也就早關門大吉了。”無緣大師笑了笑,沒有答腔,端來一杯淨水之後,美娃坐到石池邊,伸著腰去搖動架子上的烤乳豬,她穿著紅花對襟小褂,因為她伸展上身的原故,縮上去了一大截,露出腰部微帶棕色,卻異常細緻的面板來,昭,她沒有穿小衣呢。
寒山重淺吸著粗瓷杯裡的乳茶,目光卻在那一截露出的小蠻腰部位遊視,嘴角上,有一抹淡雅的笑意。
夢憶柔早已敏感的察覺了,她氣得臉色都幾乎發了青,原來倚著寒山重,這時,她驀地向旁邊移出了好遠。
司馬長雄目不斜視,和那杯茶拼上了命,一大口一大口的牛飲著,好象十分感到興趣。
撥弄了半天,美娃縮回身子,朝寒山重嫣然一笑,雪白而瑩潔的一口牙齒,就好象兩排光潤的編貝:
“你們一定都餓了,是不?”話中雖然有個“們”字,可是,她的目光卻一直盯在寒山重臉上,那模樣,就直等於只在問寒山重一個人似的。
寒山重微微一笑,道:
“當然,現在正是晚膳之時。”這少女姣好的面龐上展開了一片如春花怒放般的絢麗笑容,俏逸得很,她穿花蝴蝶般奔向室內,片刻間,已端著一疊粗盤及幾把鐵質刀叉出來,正在這時,門外又有一個身材高大,生著一大把鬍子的南裝老人闖了進來。
無緣大師一看見這南裝老人,已立起笑道:
“山伯,多年不見,你卻更顯得壯健了。”那南裝老人宏亮的大笑一聲,摔下扛在肩上的一串獵物,大步過去與無緣大師擁抱一個緊,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道:
“大和尚,快有六年不見你了,呵呵,你卻還是這麼枯瘦,像個燈草人似的不滿一抱呢。”二人親熱了一陣,無緣大師為寒山重一廣引見了,這叫山伯的老南人,正是美娃的父親。
山伯有著南人傳統的豪爽性格,他與寒山重沒有談上幾句,就熟絡得很了,於是,這位老南人回顧向他女兒吃喝著:
“美娃,把老爹的那壇白酒給扛出來,今天難得老爹高興,要與這幾位好友痛飲三百杯!”說罷,他又向無緣大師哈哈一笑道:
“老和尚,你放心,白酒是我親釀,完全素的。”無緣大師無可奈何的點點頭,美娃己搬了一個小孩高矮的酒罈子出來,山伯拍去酒罈上的密封,滿滿給各人斟了四海碗:
“來.咱們先幹,各處一方,能聚在這石屋共飲,正是大和尚所說的緣份!”寒山重舉杯就唇,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急忙轉過去,夢憶柔已經閉著眼睛喝了好幾大口,寒山重急切的道:
“小柔,此酒氣息醇厚,必極凜烈,你少飲兩口,不要再喝了……”夢憶柔神色怪異的看了寒山重一眼,淡淡一笑:
“不,我要喝。”寒山重微微一楞,忙道:
“那麼,讓我代你喝。”夢憶柔搖搖頭,面龐上有一股夢幻似的紅暈,她雙手捧碗,竟然一口氣將那麼一大碗烈酒吞下肚去!
司馬長雄在一邊也看呆了,山伯卻一拍自己大腿,喝彩道:
“好,看不出這位姑娘生像嬌弱,卻具有這般海量,咱們南家的女娃也不過如此了!”笑著,這個老南人仰起脖子,咕嚕嚕已將碗中酒喝了個乾淨,向夢憶柔照照碗底,夢憶柔也學著他的樣子照照碗底,但是,那隻拿碗的手卻搖晃得厲害。
寒山重幹了酒,劍眉微皺的望著夢憶柔,夢憶柔臉上越發婿紅,像一顆熟透了的蘋果,雙眸的目光,惺鬆而朦朧,就這一碗酒,寒山重知道,她已經醉了。
山伯老興勃發,興沖沖的又為夢憶柔倒滿了酒,再一一為各人斟滿,寒山重舔舔嘴唇,道:
“老丈,夢姑娘的酒,由在下代飲如何?她休質不佳,恐怕難勝酒力。”山伯呵呵一笑,擺手道:
“寒小哥客氣了,這位姑娘分明好酒量,怎的又說不勝酒力,莫非寒小哥不願賞給老漢這分薄面麼?”寒山重有些為難的撇撇嘴,尚未及再說什麼,夢憶柔已醉態可掏的舉起碗來,含糊不清的道:
“老先生,我喝……我可以再喝十大碗……”說著,她又舉起碗,毫不考慮的往嘴裡灌了下去,酒漬順著她的唇角往身上流溢,淌得她衣襟上一片溼。寒山重冷冷的注視著她,牙齒深深咬著下唇,夢憶柔終於又飲盡了第二碗烈酒,她斜著頭,美麗的眸子似睜欲閉,喃喃的道:
“百年三萬六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