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後面的向前推,前面的向後擠,這些白龍門的好漢們已經整個喪失鬥志了,是的,假如你明明盡了力攻敵,明明硬著膽子衝刺,而結果卻仍是死亡的話,除非你不知生命是什麼意義,否則,再要繼續就困難了,雖然,敵人只有極少……
一個,但卻是如此狠毒,如此威盛,似一座深闊恢宏的巨山,蘊藏不盡,難以搖憾。
寒山重又往前衝了一丈,斧揮盾舞,七條大漢又再殘命,在七柄腰刀飛瀉中,他回頭冷冷的道:
“索彪,你過來!”閃手索彪彷彿是一條飛瀑,自三丈之外長射而來,“閃手”中的絕技,“閃命九擊”一口氣展出,若串雷,威勢懾人,漫天掌影流射織穿,勁氣迴旋中厲嘯聲宛如厲鬼嚎陶2寒山重哧哧一笑,身軀穩坐馬上不動,冷森的道:
“陽流金!”“砰”的一聲悶響,隨在他舌尖滾動的三個字中間響起,戟斧的寒刃暴閃,快得不可言喻的霍然斬來,索彪一口鋼齒深深咬人下唇,在這瞬息,他已將心橫起,“閃命九擊”的招式依舊毫不改易的攻去,凌空的身形同時候扭,“錚當”一聲怪響傳出,這位白龍門的二當家腰部衣衫已突然暴烈,在裂開的縫口處,一條寬約二指,金芒閃閃的帶形物體,如一條金蛇也似淬卷寒山重而去!
雙方的距離十分迫近,索彪招展式連的攻擊間隔只在寒山重頭頂六尺左右,當戟斧旋劈,索彪就算盡力躲閃,也恐怕難以保全,但是,令人預料不到的是他非但不躲,更競加速攻擊,尤其他那腰間突然飛出的金色帶彩,在狠辣中更加上三分陰毒:
寒山重略感意外的“噫”了一聲,在馬上的身軀迅速側倒,時間只是一剎,飛舞縱橫的掌影驀而消斂一空,金蛇似的帶影嗡然自寒山重肩頭擦過,血光濺映裡,戟斧在空中倒旋而回,斧刃往後一翻,已那麼巧妙不過的將柄反遞到寒山重手中,而鋒利雪亮的刃口上,又己染上一層濃厚的鮮血……
閃手索彪倚在三步外的橋欄上,胸膛開了一個可怖的血洞,大股的血液正狂湧而出,他頭頂上的髮辮披在額前,面色蠟黃得不似一個方才還活生生的“人”,喘息著,呼嚕哈的,大張的嘴巴,卻盡是吐些血泡!
白龍門餘下的弟子驚呼譁嚷亂成一片,有如潮水般往後拼命退去,那形狀,狼狽得可憐。
寒山重毫無表情的望著索彪,冷冷的道:
“索二當家,記得寒山重說過,要用鮮血洗染西澱的白龍碑。”索彪傾力倚持在冰冷的橋欄上,他的面色雖然苦澀,卻平靜得古怪,他似乎想擠出一絲微笑,但是,他失敗了,臉上僵硬的肌肉像已不是屬於他的,滯冷得令他自己也在嘆息……”寒山重眼角掠過自己肩頭一條深闊的傷口,緩緩的道:
“白龍門就要毀滅,索彪,佛家有一句最簡單的惕,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們用殺孽播下的種子,將也會收到殺孽的報償。”索彪嘴唇翕動著,喉結在一上一下的顫動,他那蘊含著萬般神色的目光一直凝注著寒山重,終於,默默無語,擦著橋欄坐倒在地下,連任何表示也沒有,眼簾半睜,然而眼簾裡的那雙眸子,卻永遠也不會再有反應了。
橋的另一邊……
白龍門的弟子已亂成一片的退出老遠,吼叫驚嚷沸騰不息,寒山重冷森的望著這些嚇破了膽的敵人,驀然厲叫:
“白龍門的朋友,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們二當家如此殞命,白龍門的威信就如此低賤不值?”叱叫聲中,寒山重抖韁衝去,他的皮盾斜掛右肩,空出的左手迅速探人懸於馬首旁的皮囊,又快得不可言喻的揮拋而出,於是,一連串銀光閃閃的橢圓形物體排成一線飛出,當人們的眼睛尚沒有看清這是些什麼東西,連串的銀色物體忽然撞擊在一起,彷彿霹雷淬響,一片轟然爆烈聲中,煙硝晦迷,火蛇進射,白龍門的人馬尚未及退出橋面,已有一半以上嚎叫著滾到地下!
隨著這一片火海也似的爆炸聲響,石橋兩側的暗影中,橋墩下,已倏忽傳來強弩的機括聲,“噗”“噗”不息,箭矢飛舞,狼奔泵突的數十名白龍門弟子,又在瞬息間栽倒了三十多個!
寒山重大笑如雷,縱馬躍過橋尾的一片火網,當他的目光無意間向熊熊燃燒的青綠色火焰中一瞥,已經看見個斷了左手的漢子,正通身裡在火裡,但是,這漢子並不似別人那樣嚎叫悲嗥,在青綠色的火焰中,他靜靜的坐在橋上,全身肌膚烈火烤炙下已經成為焦黑,白青瑩瑩的火苗子躥縮裡,他卻仰首瞪視著寒山重,雖只一剎,寒山重卻已領受了他全部的憎恨,這斷手者,是霹雷虎郭長風!
比雷四蹄甫落,青石橋的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