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地撲出來,在天空呈現倒懸之勢。
龍牙長嘯一聲,瞬間捲了前蹄,寶生驚嚇之下,倉惶間就要放了馬韁摔下馬來。
突然腰間一暖,已被連曜橫腰捲起。回頭間,才知連曜飛身過到龍牙背上,拽了馬韁控穩方向。
“怕不,說不定剛才就是早上那廝變了厲鬼來索命。”連曜微低了頭在寶生耳邊輕語道:“小心抓緊我了,不然被厲鬼擒了去。”聲音輕且堅定,如魔咒般送人耳內。
寶生自小便十分畏懼神鬼之事,此時聽得此話,心中發憷的厲害,卻不肯露怯,重重哼了聲挺直了腰板。
馬步踏破夜色,一路來到溪流邊。連曜送寶生下了馬,拴了馬匹在樹上,往山上斜了斜眼睛:“走”。
兩人沿岸溯溪而上,月輝清清亮亮,溪流籠罩著一圈熱氣氤氳,撲面都是煙火之味,月華之下,氤氳彷彿層琉璃泡,光光藍藍,景色奇異。寶生看呆了,恍惚中不由伸了手去。
連曜走的飛快,衣袂飄飄便落下寶生多步。待寶生轉頭已不見了蹤跡。
四周寂靜至極,天上只有月亮懸著,月光把山石和樹木的影子,誇張的斜投在地上,是一些巨大而猙獰的形象。
寶生怕了,小聲喚道:“喂……喂”沒有迴音,寶生小步跨了上山坡,又小聲喚道:“喂……喂”還是沒人回應。
寶生又爬了一段,不敢再行,捏著自己耳朵就地蹲了下來,,咕嘰咕嘰的暗罵起連曜。卻覺得耳邊一熱:”我又不是沒名字的,如何就喂喂的。捏自己耳朵幹嘛。”
寶生聽得人聲,心裡砰砰亂跳的才安定了些,卻埋頭不肯答話。“你看看,這是什麼。”寶生不理會,還是埋著頭。
半響,四周無聲,寶生怕連曜又跑了,慌忙抬了頭,發現連曜就貼在身邊亮晶晶的望著自己。
“你看那邊”連曜指著前方,寶生疑惑望過去,半山中竟懸著一處藍色的光輝!
“下一段走不過了,我帶你上去。”未待寶生答話,連曜竟一手拉過寶生,負於背上。
寶生聽得耳邊風聲呼嘯,再往下看,竟是萬丈之淵。心中暗道:“不得了不得了。”手上不停使喚卻又捏了自己耳朵。
連曜喝道:“抱緊我了,別做沒用的。“
片刻,連曜輕喚道:“就是這裡了。你捏個什麼耳朵。”
寶生有些赫然,再一看,卻被眼前的景緻驚呆。
彷彿於鬼斧神匠于山巔攔腰將山體鑿開,嵌入一汪藍盈盈的熱泉水,剛才溪流的藍色琉璃水泡便是由此處瀉下去,匯入冷溪,硫磺凝結由淡黃色化成淺藍。
熱泉由淺入深,由淺綠直至深藍,在月光的輝映下,泛出人間難見的神采。
“熱湯熱水的,我躲去一邊,你就在這洗洗吧。”連曜嘴上淡淡的道。
熱氣撲來,寶生臉上漲紅,諾諾道:“這荒郊野外的,怕是不方便的很。”連曜不耐煩道:“這懸崖峭壁的地方,除了山魈鬼魅誰能上來。你趕快的洗乾淨頭髮,洗完就回去。”
聽得山魈鬼魅,寶生更是不敢離開連曜半步,道:“不洗了,不洗了,要不這就回去好了。我,我,最怕就是山魈鬼魅。”
連曜聽得突然笑開了:“我見你脾氣粗糙,又敢使刀弄槍的,原來是怕這些的。”
寶生今日見了殺人的場面,心中不安,此時被連曜嘲笑也不敢逞強,諾諾的低著頭。
連曜想了想:“要不這樣可好,我避開到一邊去,遠遠和你說說話。你聽到我聲音,就知道我離得不遠。”寶生想了想,方答應下來。
聽得腳步輕起,連曜跳至山巔一處巨石處坐下:“我避好了,問你,為何剛才要捏自己的耳朵。”
寶生解開了束髮和身上的衣衫,躲進熱水中,扯著嗓子喊道:“四五歲在淮南的時候,家裡請了位奶媽子,每次淘氣不聽話,她就偷偷避開我娘,專講鬼故事嚇唬我,我害怕的厲害,她又說不許告訴父母,自己把頭埋起來,捏著自己的耳朵,就不招惹那些東西了。”
連曜盤坐於巨石上,仍由山巔之風掃過,隱隱聽得這話,笑了:“再問你,第一次你見著了我,就說我好看的緊,可是真的?“
寶生搓著長髮,水中硫磺味大,眼睛被煙火味迷了:“有說過那樣的傻話?說你好看的緊?好像那時候是怎麼回事兒來著,對了,是靈哥哥拿了套七俠五義來,央求我描寫演義全像給他。老是沒有頭緒畫不出,那天見你在馬上的樣子,冷冷清清的,就想,那書上說的樣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