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的。”
愈然受寵若驚,道:“不敢,不敢。”
苑薇拉他坐下,笑道:“我爹媽都是明理人兒,你有話只需直說,倒不用顧及了那些個繁文縟節。”
吳興龍道:“正是。我由法國留學回來,對外國那些直爽開放的禮節尤為推崇,不似我們中國,你推我讓,反誤了正經事。”
愈然聽了,對吳家的開放性情也很佩服,心中輕鬆許多,話也逐漸多起來。
吳太太見愈然長的端正,敦實憨厚,心裡就有了幾分歡喜,然而又放心不下,便藉著話頭兒,道:“你看我這身子,紙做的一樣,門也出不得,只能天天在家歇著。你家裡人還好嗎?”
愈然道:“多謝伯母關心,我家中二老身體還算健康。家父本在一家銀行做事,現在他年紀大了,我也在報社有了工作,於是我前幾月便讓他辭了工,在家同母親享享清福。”
吳太太假意夾菜,心中卻暗道:雖不是門當戶對,卻也是正經人家。這一想,又對愈然多了幾分中意。
吳興龍道:“愈然倒真是個孝順孩子,不似我們薇薇,可指望不得的!”
苑薇聽了,停下筷子,道:“怎麼好端端的又扯到我頭上來了?爹,您倒是說我哪點不孝順了!”
吳興龍一努嘴,道:“大家都瞧瞧愈然的碗裡,再看看我這,證據卻鑿,看你怎麼抵賴。”
原來,苑薇只顧替愈然夾菜,不知不覺已夾了一碗,滿出碗沿,小山一般堆積著。
愈然見了先紅了臉。
吳太太怕他年紀輕,面子薄,幫忙開解道:“周先生是客,該多吃些的,這也是待客之道麼!”
愈然道:“其實,苑薇倒真是個細心又體貼的姑娘。您二老是不知道哇,她可是常把二位掛在嘴邊呢!我們去喝茶,她說:這新茶香氣濃,該記著給部長帶些;我們去逛百貨公司,她又說:這衣料好看,可以替伯母裁件外套;我們去飯館吃飯,才看了選單,又說:這裡有南方菜,下回喊了部長同伯母一起來嚐嚐。有的時候,我聽著,心裡都嫉妒呢!”一席話,逗得一桌人都笑開了。
苑薇羞紅了臉,只管往吳太太懷裡藏。
吳興龍大笑道:“沒想到,我這丫頭還真有心,也不冤枉我這麼疼她了。”
吳太太不言語,只是抿著嘴兒笑,心道:愈然這孩子老實卻不呆板,恭維的人渾身癢絲絲的,很是受用。
這下,心裡又多了一些滿意。這麼一來,幾分歡喜,中意和滿意加起來,倒是滿心歡喜的不得了了。
第 21 章
清晨,同往常一般,又有鮮花送到,是一盆非洲菊:紅豔細巧的長橢圓形花瓣集在嫩黃的花蕊四周,整齊地圍成一圈。
陳雨前這天起了個早,見這樣一盆罕見的花擺放在簪花堂中,自笑道:“這些下人也不會辦事。這麼個破堂子哪裡配得上這稀有珍貴的非洲菊呢?讓人看見這麼不倫不類的,還不是要笑話我不會佈置麼!”想著,端起花盆,向自己的西廂房走回去。
路過上房,聽見裡面傳出陣陣咳嗽聲,逆料是林海葵起身了,便將花盆擱在窗下,推門進去請安。
凝香心中盤算著時辰,逆料張府的花又該送到了,便往門房去取。不想在迴廊上剛轉過彎,便赫然瞧見一盆鮮豔的花朵立在上房的窗下
。凝香心中責怪了一聲,自端起花向之涵房中送過去。
她雖不懂這花卉的珍貴,只覺得生的鮮豔奪目,便將花在紅木花架上向陽擺了,口中自言自語道:“這林升真是糊塗了,好端端的把花放在老爺的門前做什麼?”
之涵由裡屋出來,道:“一大清早在這嘟噥什麼?”看到桌上的非洲菊開的鮮豔,走過去撫弄著花瓣,道:“這樣珍貴的花兒。又是張府送來的麼?”
凝香道:“是啊!只是不知為什麼,竟然放在老爺的窗下。我說這林升啊,是不是昨晚又喝酒了,怎麼這樣糊塗呢!”
之涵笑道:“林升或是看到花開的好,想讓老爺一出門便遇個彩頭。又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麼!”
凝香笑道:“小姐總這樣護著下人。”接著,也不多說,伺候著之涵梳頭洗面。
卻說陳雨前由林海葵房中出來,見沒有一刻鐘的工夫,花已不見蹤影。埋怨一聲,沿著迴廊一路走去,正見著凝香將花擺放在之涵窗前的紅木梳妝檯邊。她收住腳步,立了幾秒鐘,冷笑一聲,又轉身回了上房。
傍晚時分,之涵放學回家,剛到路口,便見到林升拿了一把竹凳坐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