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感,點點金黃鑲嵌其中,又好似是太陽撒在海面上的鱗光,奪目耀眼。
走近細看,油菜花兒纖細而挺拔,嫩黃的花朵在樸素中顯出些許嫵媚,雖不是香氣濃郁,卻散發出春天的清香。
張志軒道:“美麼?每年春天我都會來野外看這油菜花。它們生的自然、頑強,只要播下種去,就能開出黃燦燦的花朵。不似那些溫室裡的花朵,脆弱的經不起風霜。”
之涵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笑道:“張先生這樣的生意人卻有一顆如此平靜的心,真是難得。”
張志軒道:“林小姐見笑了。肚子餓了麼?那邊有戶人家,我們去搭個夥吧!鄉下人都淳樸的很,不會計較許多的。”
一切對於之涵都是新鮮,她顧不上多想,道:“就依張先生的辦。”
說罷,二人並肩沿著油菜花地一路走去。
那是一間磚瓦和泥土混建起來的平房,在風雨的吹打下牆上的泥土剝落了,露出灰色的磚塊,好似瘌痢頭上露出的幾塊骯髒的頭皮。
一扇破舊的木門,在張志軒的敲打下發出吱嘎的聲響,彷彿隨時準備壯烈的倒下。
門開了,一個身著藍棉布斜襟衫的女人出現在門口。始終微垂著頭,讓人看不清面容。頭髮隨意的挽在腦後,幾縷髮絲垂在臉上,顯得凌亂潦倒。
她一語不發,隻立在門口。
張志軒道:“這位大嬸,我們來這踏青,肚子餓了,不知能否在你這搭個夥。我們會付錢的。”
那女人緩緩的開了口,聲音卻是異常的清脆:“我這隻有粗茶淡飯,若是不嫌棄就請進吧。”
張志軒道:“不會!清淡些好。”女人側過身子,將二人讓進屋中。
雖然外面陽光明媚,屋內卻是一片昏暗。牆角擺放了一張木床,被子、床單纏繞在一處,呈現出藝術般的姿態。一張殘缺了一角的木桌立在屋子中央,幾張椅子散落在屋內各個角落。
女人道:“你們先坐,我去準備些飯菜。”說罷,掀起棉布門簾,向後面走去。
之涵見她體態苗條,走起路來腰肢扭動,顯出幾分媚態,絲毫沒有農村婦女的粗壯,不禁道:“這位大嬸生的倒是個美人胚子,怎麼總低垂著頭呢!聽她的談吐也不像是久居山野之人,怎會落得如此落敗。”
張志軒笑道:“林小姐真是細心。不過山野中也未必沒有纖細的女子。看她獨居於此,想必是喪了夫家,在此守寡吧!”
之涵心中疑惑,但也不便與張志軒分辨,只含糊的點了點頭,自去揣摩。
半晌,女人端了飯菜出來,放在搖晃不穩的木桌上。
一縷陽光由窗射入,正投在她的臉上,由得之涵把她的面容看了個全部。
乍看之下,之涵心中一驚。那細細的眉眼,薄薄的嘴唇,瘦削的面龐,立在面前的婦人不正是紅極一時的名旦陳雨前麼!
之涵湊過頭還想看個仔細,無奈那女人飛快的閃過臉,轉身回去了。
之涵搖著頭,自言自語地道:“不會,不會。定是我眼花了。”
張志軒道:“怎麼了?”
之涵有些尷尬,道:“沒有什麼,只是剛才那位大嬸,很像,很像是……”
“誰?”張志軒追問道。
之涵道:“大概是我糊塗了,不過那樣貌真的很像是陳小姐。”
張志軒奇道:“哪個陳小姐?你說陳老闆麼?”
之涵點點頭。張志軒起身道:“我只聽說她回鄉下老家了,難道……不行,我要去看清楚了!”
之涵拉住他道:“這樣莽撞不好吧!”
張志軒道:“也是,但若真是陳老闆……不如,我們一會問清楚吧。”
正說著,門簾開了,陳雨前立在那裡,用手抹了抹頭髮,道:“張先生,林小姐,讓你們見笑了。”
張志軒驚道:“陳老闆,真是你麼?你怎麼會在這呢?不是說回老家了麼?”
陳雨前苦笑一聲,道:“還叫什麼老闆,過去的事就莫要再提起吧!老家早就沒人了,我偏又是個愛面子的人,以前蒙張先生、林老爺多多照顧,感謝都來不及,怎還能開口借錢呢!所以就拿著一點積蓄在這租了間房過日子。我這樣的人兒還圖些什麼呢?不過是活一日算一日罷了。”說著聲音哽咽起來,用油膩的衣袖不住的抹眼睛。
之涵聽的心裡痠痛,本就覺得是自己害了陳雨前,現在更加自責,便抽出手絹,替陳雨前抹去淚水,扶著到桌前坐下,輕道:“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