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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己空蕩蕩的手心不知何時浮起一件白衣,看著像是師父平時穿的樣式。

我抬起眼,師父促狹道,“唔,某使了個術。”

我便大氣不敢喘,只閉著眼將師父服侍上一回,彼時心裡七上八下的全然不是個滋味,只覺著師父的那寬瘦相濟的身子將那衣裳穿得很好看,眉目淡淡的一派容和之色也很好看,卻從未想起來,師父使個術便能將衣裳變到我手上來,那麼他必然會使個將衣裳穿上身的術法,每當我想起這麼一件事的時候,心裡只滿滿的湧起對師父的敬佩之情,一味的覺著自個腦袋裡太過猥褻,怎能夠將師父想得那般汙穢。

而後我襯起一派端容,以一副請教的口吻十分虔誠的問起師父此事的時候,他老人家嘴邊噙了些笑,淡淡答道,“唔,那將衣裳穿上身的術法,某忘了。”

彼時我使了些不大好看的力氣方將師父打扮得很好看,全因他後背深深淺淺嵌著些傷痕,新傷裹著舊傷,舊傷混著新傷,翻來覆去的看,也分辨不出哪些是新的,哪些是舊的。

我出神出得慌了神,也沒察覺自個竟有些義憤填膺起來,“是誰將師父傷成這般模樣?”

我原以為師父是生下來便混入仙籍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憂愁無煩惱無慾望無苦無樂的一介仙君,卻也不知師父是何時何地,落下的這些新傷舊患。要說有誰能把他那麼高的修為打得這般狠,想必九重天上那天帝也未必能如願,我在心中暗暗思量,莫不是師父與詩娘平時沒事喜歡在閨中玩玩樂子,這師孃下手一不察覺掐得狠了,端得師父的背脊弄成這副模樣?

“不礙事的……”師父面上僵了僵,雙手在我面上撫了撫,笑容恬淡,話語間雲淡風輕得很,“是某當神仙當得不慣,自作自受得的傷。”

我沉吟片刻,方喟嘆道,“十四聽聞有一種修行便是如此……如此傷身,師父此番,也是為了修為麼?難不成是業數?”

師父看了我半晌,方淡淡答,“是劫數吧。”

我甚不解,自師父的眼中,倒是看出些鬱郁的疏離來。待得師父起了身,天些微放了些亮。

我想著再寬慰下他,又十分狗腿的把爪子搭在師父肩膀上,十分奉承與他道,“師父,讓十四幫師父束髮吧。”

師父淡然瞟了我一眼,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甚古怪看了我一眼,啜了口涼茶,方道,“某記得你的手藝不太行。”

師父一句話說得淡淡,我卻不自覺愣了愣。

我乃修煉三百年一介小妖,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煮得一手好菜,說得一口官腔,闖蕩四方閱歷寬達,要說哪裡不得道,首屈一指便是束髮。

想來我也有過女扮男裝的青蔥歲月,彼時□發得狠了,也曾與媚娘挽著手兒一同假扮男子到某些煙花之地流連過,見識匪淺。但所幸有著媚娘幾萬年修為的庇護,在我們倆合著搗亂晃盪的那些年頭裡,也未惹上過什麼大事。

媚孃的修為白生生高出我一截來,我便經常自她那處學到些不同尋常的手藝來,諸如變出討孩子歡心的術法來,諸如生火砍柴此類居家術法,我是使得很純熟的。然則我的那一手挽發的功夫,卻學得不大好,彼時總是媚娘幫我束的發,後來她搬走了,我便只將頭髮鬆鬆的挽著,化作真身來,遠遠看著竟像是蓮子頭上迸發出一團亂糟糟的髮菜,在水裡逶迤亂拖曳著,委實難堪。

世間總有女子為夫君束髮的習俗,因著我那荒蕪了的手藝,我曾經也苦惱了許久,憂心往後嫁了人尋了婆家,合著找不出什麼大的出錯,反倒於小處著眼,鬧了笑話。那時在皇宮中說了幾句好話,誆騙得青莪與我練手,白白扒拉出半手的黑髮,青莪一向要強得緊,嘴唇都快咬破了,愣是沒發出半個音節,可惜了他那一頭漆黑如墨的長髮,愣是被我扯得像個還俗的小沙彌,只差半頭長髮沒養出來,稀稀疏疏的,平白惹人笑話。

想到此處,我便覺著其實青莪也替我受了不少的罪,頂下過很多次的麻煩,想著想著,我便有些想他了。

師父將我從想念中喚出來,又說我“這常常脫線的毛病三百年也改不回來。”也不知師父從何處拿出一柄古色古香的梳子,輕輕喚我道,“十四方才不是想為某束髮?”

我愣了愣,鏡子裡無端端的映出師父超塵脫俗的容貌來,叫人不敢直視。

我跳脫到師父身前,十分機敏道,“師父莫怕,十四束髮束得可好了。”

眼風流轉,也不知師父為啥嘴角噙了些笑,可又轉瞬不見了。

我拿著梳子,梳阿梳,梳阿梳阿梳阿梳,師父一頭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