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極坐在長榻的對面,看著她,之前的抱怨還沒有散,哼哼唧唧道:“叫你沒事跑去亂獻寶,胡天海地的一通亂誇不說,還湊的那麼近到跟前兒去。可好……,把頭髮給燎了吧。”
阿沅頭也不抬,應道:“只是燎了幾根頭髮而已,又不是燒成了禿瓢兒。”
“還禿瓢兒呢。”宇文極哼了一聲,“那豈不是成了醜八怪?”見她不理會自己更不痛快,恐嚇道:“當心回頭嫁都嫁不掉,有你哭鼻子的。”
阿沅放下醫書,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他,“你說我嫁不掉?”
宇文極被他看得毛毛的,“做什麼這樣看我?”
“要是嫁不掉的話……”阿沅拖長了聲調,故作一臉發愁的樣子,“這事兒,委實有點愁人呢。”頓了頓,把手一拍,“沒人要,那我就嫁給你好啦!”
“嫁給我?”宇文極先是一怔,繼而斥道:“小丫頭不害臊!”他站了起來,自己倒是像一個小姑娘似的,紅了臉,“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呸呸呸,我才不要娶你呢。”
“哎呀!”阿沅促狹道:“有人臉紅了,臉紅了。”
“誰都像你那麼厚臉皮?!”宇文極羞惱回了一句,到底尷尬得緊,顧不上繼續拌嘴下去,便一扭頭就下了榻,“我出去了。”
“哈哈……”阿沅在他身後大笑不止,喊道:“阿蘭若,你別跑啊……,我可是大燕國金枝玉葉的公主,你娶了也不虧呀。”
那個寶藍色的小小身影,走得更快,只餘下一掛水晶珠簾微微搖晃。樂鶯從外面走了進來,抿嘴笑道:“公主真是的,淨說一些叫人臉紅的話。東羌大皇子的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人都跑沒影兒了。”
阿沅皺了皺鼻子,“哼!臭小子居然還敢嚇唬我?叫他吃個癟。”
******
“達二爺!發現那裱畫師的蹤跡了。”
“哪兒?!”陳達當即站了起來,叫上人,“走!趕緊去處理那傢伙!”那人一死便是死無對證,將來就算王爺聽說自己辦事不利,只要沒壞他的大事,也還有一個求情討饒的機會,再說了,等下把身邊人的嘴封牢一點便是了。
只要殺了那個裱畫師,萬事大吉!
陳達帶著手下趕到那處偏僻的小院子,是一所空置的宅子,跟班兒上前道:“當時小的們沒有帶兵刃,怕鬧出動靜還不成事,就讓人回去通知達二爺過來。”指了指小院裡面,“前後門都一直讓人守著的,絕對跑不掉!”
“嗯。”陳達面露一抹狠色,“咱們進去,你們幾個把門給守嚴實了,千萬不能放其他人進來!”然後上前狠狠一腳踹開門,提刀衝了進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裱畫師,當即二話不說,就朝那人一刀劈了下去,頓時頭首分家,血光飛濺!
不過好像有一點點不大對勁,那人居然動都沒動,一聲兒也沒吭,是不是睡得太沉了一些?彷彿是早就已經死了。
“達二爺!”門口突然跑進來一個跟班兒,慌張道:“快走,快走!有官府的人往這邊來了!好像是在找什麼似的……”看了看床上的血跡,“再不走,可就要扯上人命官司了!”
陳達來不及的多想,當即道:“走!從後院翻牆出去。”
人命官司倒是不怕,可是死的是裱畫師,自己的身份無路如何不能暴露,否則壞了王爺的大事,全家老小都難留活口。當即領著一行跟班兒,出去關了門,然後從後院的牆頭搭肩拉扯的,慌不擇路的跑了。
街角對面的茶樓之上,姬暮年端著一盞淺*的清透好茶,悠閒的撥著,朝著對面微笑,“意公公可看清楚了那人?”
靖惠太子目光冷厲,沉聲道:“是二皇兄府裡的陳達!”
來意兒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太監,圓圓臉,面色白淨,因換了尋常服色,猛一看頗像世家的富貴公子哥兒,只是陰柔了一些。他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太子殿下放心,奴才全都看清楚了。”
不多時,有換了服色的小太監趕來回報,“那幾人從後牆那邊翻了出去,然後一路乘坐馬車,最後……,全都進了豫王府的側門。”
“知道了。”來意兒揮退了人,起身道:“太子殿下,奴才這就回宮覆命去,一定把今兒的所見所聞,全都如實稟告聖上。”
“你去吧。”靖惠太子等他走了,方才向姬暮年問道:“為何不讓我跟著來意兒一起進宮?既然已經看清楚了是豫王府的人……”
“那又如何?”姬暮年微笑反問,“就算證據確鑿是豫王在搗鬼,可也不過是在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