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相見。
江彧沒怎麼變,可能是在英國待久了,身上渾然天成一股子紳士氣,笑起來眼角帶紋,感慨似的說,“長大了。”
服務員已經走了出去,關上門,雅間極具私人空間,隔絕了外面嘈雜的喧囂,花雅抿唇笑,“八年了,能不長大麼。”
“時間過得好快,”江彧搖了搖頭,似是回憶,“最近忙不忙?”
“醫生每天都忙,”花雅說,“這次怎麼想著回國來玩兒了?”
“一直工作也吃不消,”他倆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話題,“就回來放鬆一下——你和小旋和好了?”
花雅笑了笑,“還沒。”
“他那陣仗我以為你倆和好了呢,”江彧頓了頓,“當年的事兒,他告訴你沒?”
“差不多,”花雅想了一下,“按他所說,當年的事兒他爺爺替他壓下來了,他沒來找我的原因,是因為他爺爺的要求對嗎?”
江彧半天沒有說話。
真相說一半,看來江旋沒說自己被他爺爺送進戒同所的事兒,說了有什麼意義呢?讓花雅來心疼他麼?這是少年必須經歷的關卡,就像是闖遊戲副本,不經歷困難,怎麼抵達終關?或許就是因為當年的認輸,江旋他和花雅起碼還能相遇,還有複合的可能,倘若執意倔強,恐怕花雅的人生都會被毀了。
老爺子身居高位,位高權重,壓下他孫子故意殺人的事兒很同意,同樣的,捏死一個人也很容易,當年,江旋媽媽,他,還有大院那些江旋的夥伴,全部求情都沒把江旋從戒同所裡面撈出來,兩個小孩兒分開幾年,是最有效的辦法了。
所以江彧也不打算說。
他只是回,“對,他爺爺佔很大一部分原因,不過現在你放心,江旋忍辱負重幾年,你倆之間不會再有阻礙了。其實我有時候很驚異於你倆之間的緣分,就比如世界這麼大,他還沒從蘭州軍區退役,去執行撤僑任務時,救出國家命令最重要的人物你,偏偏就是你,任務完成後,他直接朝上面遞交了退役申請,回了趟鞍城,把他爺爺氣得進了醫院。”
“他做了什麼?”花雅問。
“一紙斷絕書。”江彧說。
就是去年的這個冬天,他帶著席恆去給外婆掃墓,在許久未居住的院子裡碰見了江旋。
那時,江旋說自己回了趟鞍城,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斷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我大哥的親兒子,我爸運籌帷幄了這麼多年,手底下的人無人不聽,江旋倒是個例外,”江彧笑了笑說,“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對你的執著,包括他爺爺。”
花雅沉默地聽著,長睫顫了顫。
“苦盡甘來啊,現在他只用考慮,如何把你給追回來,”江彧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突然說,“三秒。”
“什麼?”花雅沒反應過來。
背後的雅間門猛地被人給推開,花雅嚇了一跳,轉過頭,看見江旋面色陰沉,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隨後,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了下去,全程沒說一句話,只是黑眸盯著江彧。
“這種眼神看著我幹什麼,”江彧淡定地喝茶,“當兵當傻了,人都不知道喊?”
半晌。
江旋唇齒開啟,喊了聲,“爸。”
江彧一愣,他以為江旋會改口叫他小叔。
不管怎麼樣,他倆身上始終留著同樣的血,只要不牽扯到花雅,依舊是和諧的父子倆,喊了江彧這麼多年爸,一時也改不了口了。
“回來怎麼都不說一聲兒?”江旋問。
“我的計劃裡都沒有你,”江彧說,“給你說幹什麼。”
江旋疊著腿,眯眼說,“你的意思是,為花雅來酒泉的?”
“這麼明顯你還要問麼?”江彧非常不解。
“他一天很忙,”江旋說,“沒時間。”
“你是山西人吧?”江彧冷不防說。
花雅倒是聽懂江彧調侃的點了,江旋還一本正經地回,“我海南人。”
“他說你能吃醋。”花雅看了他一眼。
“啊。”江旋面不改色地尷尬。
“你傻的麼?”江彧嗓音低沉,“越來越智障了。”
江旋沒計較他的人身攻擊,自然地拿過花雅的餐具用滾燙的茶水涮了涮,“打算在酒泉玩兒幾天。”
“一個星期左右吧,”江彧見狀,也把自己的餐具遞過去,“幫我涮一下。”
“自己涮。”江旋又給他還了回去,“玩兒這麼久?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