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想了想,揀了兩個好聽的詞,“優雅得體,富貴人家。” 方未艾嘿嘿一笑,“優雅沒錯,但是不是真富貴就不好說了,他們家,很有打腫臉充胖子的能耐。” 杜若予咦了一聲。 懶洋洋的方未艾頓時起了談興,“我們陳副隊家也是做生意的,他說衛家父母的心態很不好。就說衛懷信吧,衛家還沒發跡時,他父母原計劃是把他偷偷生在美國領土,讓他降生就擁有美國國籍,將來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惜事與願違,衛懷信似乎是早產,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不過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他不到七歲就被單獨送出國了,可是當時衛家條件並不好,可想而知衛懷信一個小孩在異國他鄉怎麼過日子了,好在他讀書厲害,現在的工作也好,你是學商務英語的,應該比我清楚華爾街一線投行是什麼情況。” 杜若予低低嗯了一聲。 方未艾呼哧吐了口氣,“可他一個小孩沒長歪,還拼得這麼好,他爹媽也沒多滿意。我是看出來了,那兩位自己沒本事賺錢,就把吸血管子全插在兒女身上了,對衛懷信這樣,對衛懷瑾也差不多。杜杜,你聽說過新娘學校嗎?” “……”杜若予眼皮微跳,對方未艾接下來要說的話已經有所預料。 “衛懷瑾從小琴棋書畫什麼都學,十六歲後每年寒暑假都被送進新娘學校進修,那類封閉式學校我打聽過,成天給女孩灌輸三從四德,約束她們以嫁進豪門為人生目標。”方未艾氣道,“這對爹媽功利心太重了,難怪衛懷信幾乎不回國,難怪衛懷瑾被養成孤僻古怪的性格,哦對,還愛撒謊。” 杜若予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膝頭上的赫奇帕奇感知到她的異樣,抬頭關心地看著她。杜若予苦笑著拍拍它的腦袋,叫它安心,自己則半真半假地嘲諷方未艾,“你這刑警,當的和居委會大媽似的。” “那也沒辦法,我們這一行就得文韜武略,那些個千絲萬縷的線索啊……” 赫奇帕奇突然後仰著朝走廊裡望,杜若予立即找藉口結束通話電話,回頭,便模糊瞧見衛懷信從學生辦裡走出來。 ~~~~~~作者有話說~~~~~~南城就是南方某個城市的簡寫,裡頭的學校都是杜撰,和現實裡的南大不是一回事哦! 我們中的少數派 有些心事 衛懷信迎上她的視線,笑道:“警察已經來過了,可惜這邊的老師也不清楚情況,她們建議我去心理諮詢室問那邊的老師,說不定學生們曾找某位老師做過指導。” 杜若予站起身,一簇陽光正好照在她臉上,她戴著墨鏡渾然不覺,看在衛懷信眼中,卻不知不覺有了暖意。他走近她,還是牽住她的手腕,牽引著她小心繞過弧形的石椅,“杜小姐,你剛剛在想什麼?” 杜若予沉吟片刻,老實回答,“你聽過養兒防老嗎?” 衛懷信微怔,想了想,笑道:“聽過,也懂它的意思。” “是什麼意思?” “一筆自以為是的等價交換買賣。”衛懷信側過腦袋笑看杜若予,敏銳道,“方未艾和你談過我們家的情況?” 想來這不是個輕鬆話題,杜若予故意誇張埋怨,“好呀,你偷聽我講電話。” “猜也猜的出來,他同事剛來問過互助會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衛懷信笑了笑,坦白,“好吧,我是有聽到一些你們說話的內容,我聽力不錯。” 杜若予聳肩,“你想了解懷瑾,他想查出真相,這些都繞不開你們的家庭,況且他是警察,警察有知情權。” “當然。”衛懷信並沒有受到冒犯的惡感,他牽著杜若予走下辦公樓的臺階,從側門來到大樓外,他們倆都沒留意到杜若予的傘落在石椅旁了,“是不是國內大部分父母,在生養孩子這件事上,都認同養兒防老的觀念?都帶有直接的目的性?就像金融投資一樣?” “並非全都如此,養兒防老雖是固有陳舊的觀念,但不能因為這麼一句老話,就全盤否定父母孕育子女的意義。”杜若予頓了頓,“不是所有人都能從字裡行間參透人生教條的,有極大一部分人可能只是純粹繁殖,那麼必然也有一部分人,只是想成為父母,想傾盡全力養育下一代,不計回報,不管得失,人不是隻有性-交和生育的本能,也有為人父母的愛的本能。” “我確實見過那種叫人尊敬的父母,因此才忍不住比較、疑惑。”衛懷信對他父母的討論總是點到即止,隨即轉移話題,“杜小姐,你平時不與人交往,看起來冷淡古怪,但你的許多想法和做法,都意外地讓人感覺溫暖和舒服。你雖然喜歡和我開玩笑,但我感覺得出來,你其實是個體貼善良的人。” 杜若予儘管看不清他的臉,也知道他說這話時的神情,必定十分認真。 大樓外冷風裹挾著暖陽,忽然從杜若予周身毛孔裡穿揚進去,叫她打了個了激靈,同時,心頭狂跳。 這種感覺像極新年夜他們並肩站在絢爛焰火下,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