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褂的老人。衝楊致欽服的一笑,躬身行禮道:“飛虎侯名滿天下,果然是非常之人!小人秦用,已奉我家老爺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
楊致尚未來得及反應,身後。的皇帝就應聲介面道:“當真是秦用麼?你與朕早在二十年前就是老相識了。秦公那廝把壓箱底的貼身僕役都派出來了,總算是忠心可嘉。致兒,你且無需緊張,儘可信這老貨無妨。”
秦公在荒野小店與楊致秉燭夜。談時,曾提到這輩子連雞都沒殺過一隻,可死在他手下的人較之楊致殺的人也不遑多讓。秦氏架構龐大藏龍臥虎,其中必然不乏甘受秦公驅策、身手卓絕的武技大家。聽皇帝的口氣,不僅這名叫秦用的老人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算得一號人物,而且以朕自稱無意隱瞞身份,顯然以為老人絕對值得信賴。
楊致現身之後,秦用仍然暗藏。不出,無疑有慕其勇悍之名,隱含倚老賣老的考究之意。如果楊致不是認定秦用是秦氏的人,早已無聲無息的如鷹隼一般傾力撲了去,何須多此一舉開口相詢?楊致無心對此多加計較,雖未將秦用當做尋常阿貓阿狗看待,卻也對了解他的詳細背景興趣不大,只要他是受秦公遣派而來就行。皇帝現在瞭解外間局勢的心情,勢必比自己更為迫切。是以默然點了點頭,依言讓開。
果不其然,皇帝緊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是:“秦用,你趕。快告訴朕,長安城內如今是何情形?”
“老奴已多年不曾覲見天顏,難為皇還記得老奴。賤名!”秦用的語氣聽起來很有點小激動:“老奴自十日前奉命潛伏在此恭候聖駕,直至今日未敢邁出房門半步,也未聽到鋪內小廝閒談間說起城內有何異動。如今長安城內是何情形,老奴委實不知,萬乞皇恕罪。直至今日深夜子時時分,才驟聞街頭人聲喧譁。老奴聽得真切,有兵丁鳴鑼巡街通告,宣稱因有逆賊潛入長安欲行不軌,是以全城實行宵禁,東市已有禁軍入駐督管。”
也不知秦用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等於是告。訴皇帝,秦公與皇帝前腳踏進長安,後腳就為應對今日之事早有安排。秦公料事之明、思慮之密,由此可見一斑!
楊致看不清皇。帝臉到底是什麼表情,但不難聽出皇帝話中略帶失落的意味:“哦,原來如此。你奉命堅守有功無過,何罪之有?朕這是到了哪裡?秦公可曾吩咐,你引朕去往何處?”
“回皇,此地乃是東市十字街口一處雜貨鋪,明面與秦氏絲毫無涉,暗裡其實是秦氏的產業。老爺未曾吩咐老奴當引皇去往何處,只說一見到皇便隨侍左右聽憑差遣。”
東市是長安最大的商販聚集之地,房舍密集人口眾多,每日過往客商無數。皇帝與秦公二十年前便在此間設有密室出口,可謂用心良苦。十字街口四通八達,但有大變,一出密室便可輕鬆脫身隱匿,融入市井消失無蹤。而所謂的有人接應,周挺與秦公一明一暗,分屬軍方與秦氏兩大系統,互不統屬又互無聯絡,且都是直接聽命於皇帝。即便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一時也難以置皇帝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楊致不禁暗歎:雖然至今已不止一人對他賦予梟雄的評價,但真正要在亂世之中成為呼風喚雨的梟雄,前路何其長矣!
皇帝徐徐點頭道:“你秦用之能,朕早有耳聞,便暫且借你給朕做幾日貼身親衛了。致兒在明,你在暗,那朕就更放心了,這樣原是最好。全城宵禁?真是妙極!如此說來,周大將軍已與太子逆黨徹底撕破臉了!朕與周大將軍正是約定寅時現身於東市,領兵入市駐衛的必是周挺心腹之人。致兒,朕有秦用在此,你大可放心。你威名卓著,軍中無人不知,就由你出面去與領兵將佐接洽!”
十日之前楊致還在迎駕途中,秦公尚不能確定他何時回京,是以早早遣派秦用潛伏在此接應皇帝。由此可見,秦用必定擁有一身強悍的本事,否則秦公也不會千挑萬選,預選他為皇帝的貼身保鏢。
“遵旨。”楊致也不惺惺作態,利索的領命而去。柴房位於雜貨鋪後院,與東市街巷僅有一牆之隔,斑駁的舊灰牆安有一扇後門。為擴音前曝露皇帝形跡,楊致輕如狸貓般了房舍。市中巡街兵丁全副武裝如臨大敵,果然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楊致往相反方向潛行了十餘丈,這才躍身下地。
登時十餘個兵丁嗆啷拔刀一擁圍,為首的小校前喝道:“周大將軍有令,今夜全城宵禁,業已鳴鑼通告多時,誰人如此大膽?趁夜翻牆出舍意欲何為?”
楊致昂然笑道:“是我,大夏欽封一等飛虎侯楊致。周大將軍的軍令再大,卻難管得了我!東市是何人領兵主事?趕緊喚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