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尋常丫鬟們走路都輕緩的很,再沒有像他這樣一陣風似的。謝玉嬌知道他進來,又故意躺下來,只聽見周天昊進門便問道:“夫人醒了沒有?”
“夫人還沒醒呢,許是累著了吧。”聽說話的聲音,應該是那個叫紅鳶的。
周天昊嗯了一聲,倒是有些心疼,只是他忍了許久,一看見謝玉嬌就忍不住想動她,完全控制不住罷了。周天昊想了想,只開口道:“夫人若是醒了,你們就去傳一些宵夜來,也不用她起身了,讓她在房裡吃,本王去書房一趟,你們好生伺候著。”
紅鳶聞言,只福身應了,瞧著周天昊要走,卻又忍不住開口道:“夫人年紀輕,身子自然經不起,王爺也要知道憐香惜玉才行。”
謝玉嬌聽了這話,只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兩日這兩個丫鬟在自己跟前連一句整話都沒說過,如今見了周天昊卻說了有一籮筐這麼多,聽著就覺得有些刺耳了。
謝玉嬌掀開了大紅底丹鳳朝陽刻絲薄被,帶著幾分慵懶哼了一聲。外頭周天昊還沒走遠,聽見裡面這一身輕哼,頓時就止住了腳步,轉身又往裡頭來。
紅鳶便跟在了身上,只一路為他挽起簾子,引了他矮身進去。周天昊就瞧見謝玉嬌身上蓋著薄被,幽暗的燭光下,那鮮紅的被子印著她嬌美的容顏,帶著一絲絲慵懶氣息。
“這回可睡飽了?”
謝玉嬌點點頭,伸出一雙白嫩的胳膊來,周天昊忙遞了一個眼神,示意紅鳶出去,自己親手替她送了小衣過去。
“什麼時辰了?怎麼天都黑了。”
“都已經是戌時二刻了,你肚子餓不餓?”
謝玉嬌這時候當真已是飢腸轆轆,便用力的點了點頭,周天昊便對著門外道:“去傳幾樣宵夜過來,本王陪著王妃用一些。”
謝玉嬌見周天昊倒是還挺有精神的樣子,便伸手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起身趿著鞋子坐到了梳妝檯前,拿著梳子梳了幾下,這時候紫燕和鴛鴦從下處吃過了晚飯回來,見謝玉嬌已經醒了,只自責道:“早知道夫人這會子要醒,我就不該走的。”
謝玉嬌這時候見方才候著的紅鳶並不在邊上,邊小聲問她:“平常你們兩個也從不一會兒走,今兒是怎麼了?”
紫燕便擰眉道:“奴婢原是要在這邊候著的,只是紅鳶姐姐先吃完了,所以推著奴婢去吃,只說她會在房中候著的,奴婢見夫人沒醒,就帶著鴛鴦一起去了。”
紫燕原本就大大咧咧的,也聽不出這其中有什麼不對的,一時間只幫謝玉嬌把頭梳好了,外面鴛鴦進來傳話,說是廚房的宵夜送了過來。
周天昊醒得早,早已經吃過一頓了,這時候不過是陪著謝玉嬌吃而已。晚上的宵夜還算清淡,送的玉田香米粥,涼拌的幾樣小菜,一碗冰鎮藕粉圓子。
如今天氣本就熱,謝玉嬌也吃不下什麼熱的,倒是把那藕粉圓子吃了好幾個,剩下的就一口一個的都餵給了周天昊。
這王府沒個長輩,哪裡有人能管得著他們的,不過就是愛怎樣怎樣。況且方才聽了那紅鳶的幾句話,謝玉嬌心裡還微微有些酸意,於是越發在周天昊跟前殷勤了起來。
周天昊自是由著她的,就算把所有的東西都餵給自己,只要他吃得下,斷然不會說半句不的。
用過了宵夜,差不多快接近亥時了,周天昊原本打算去書房看書也沒過去,只在房裡的書架子上隨便找了一本書看,夫妻兩個一時到也沒什麼話。
謝玉嬌便從五斗櫃中拿出了徐氏總給自己的那個匣子。這幾天事情太忙,又加上床笫勞頓,她還沒好好算一算徐氏到底給了自己多少銀子,只知道這厚厚的一沓紙,估摸著大約也要有個三四十萬兩的樣子。
這時候既然閒暇,索性就翻了出來,一頁頁的數了起來,果然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一萬兩的銀票總有四十章。剩下的還有江寧縣淳化鎮上頭六百畝上好水田的地契、隱龍山一帶的幾個種著瓜果和桑田的山頭、雖然這些地契對於謝家來說並不值什麼,但加上了那些銀子,就是不得了的嫁妝了。
這些還不算,光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妝,裡面各種古董、字畫、金銀手飾頭面,加起來也要有好幾萬兩。謝玉嬌數著手中這些東西,到底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
雖然這兩年她確實為謝家賺了不少銀子,可她心裡清楚,花得也確實不少。縣衙那邊一有什麼事情,他們謝家總是首當其衝的,便是這半年賑災的糧食,也恰恰好吃空了謝家這幾年的存糧了。
如今的謝家,除了鋪子和田地,只怕都沒有多少現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