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軒永遠是你的。”他看著她的無助,只當是自己逼迫過急,他咬咬牙長嘆口氣:“由得你!”他入了內室,徑直跪在病榻前:“求皇阿瑪成全兒臣!兒臣願為大清開疆擴土、富饒四方!”
墨涵默然不語,耳聽父子倆的爭執,依舊望向天空,海棠,她是等不到了,卻不料當年海棠樹下一語成讖。難道真要殘忍的留他獨看風景?胤禩,幾時才重逢?
戍時,自鳴鐘才響過,在新帝登基前的短暫階段裡,那位叱吒風雲六十一載皇帝將被稱為大行皇帝,而新帝將被稱為嗣皇帝。
“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清溪書屋外,隆科多宣讀完遺詔,望著雪地裡跪成一排的龍子龍孫,他忽然有了一種擔當大事的驕傲,祖輩父輩並非一味靠著外戚二字上位,他如今,也是憑著自己的本事。他冷眼瞧著這些心思各異的皇子,怕是每個人都在估算自己在嗣皇帝眼裡是什麼貨色。只是,形形色色不滿或是帶著更多情緒的目光如羽箭射向他,他強自鎮定:“請眾位阿哥接旨!”
十三爺正遵旨磕頭,卻有站起來質問的十爺,於是乎,除卻幾個小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沉默抵制的三爺、五爺,為難的七爺,若有所思的八爺,八爺,這才是眾人的主心骨,九爺、十爺、十五爺自然是聽八爺的,就是三爺、五爺都在等八爺的態度。
隆科多記得嗣皇帝的交代,果然跪著的嗣皇帝嚎啕悲號起來,隆科多趕緊上前一步,卻有十七爺趕在他之前從佇列後上來扶起嗣皇帝:“皇上四哥,節哀!”
胤禛似乎沒有反應,哭聲更悲痛,卻放心的將手臂交予十七扶著,用眼角餘光盯住胤禩。
“隆科多,你把遺詔讓爺看看!”胤禟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一把奪了詔書去看,是老爺子的筆跡沒錯,可能仿效的有弘皙、墨涵兩人,他忽然看出異樣,“不對,這詔書怎麼沒蓋御璽?”再有,他心裡琢磨這詞句也似乎不妥,老四的脾氣怎麼是“深肖朕躬”?
一語掀起千層浪,首先慌神的是隆科多,趕緊讓太監端個燭臺為胤禟照亮,詔書左下角本當蓋有御璽之處卻是一片空白。胤禟看一眼胤禩,迅速交換了意見,將遺詔交到老三胤祉手中:“三哥,您最熟悉皇阿瑪的諭旨,這可是——”
胤禩趕緊拉他一把,也讓他那“可是假的”不得出口,他心裡矛盾不已,想要顧及小家全身而退,又不放心胤禟。何況,那口惡氣憋在胸中,壓抑難忍。
胤祺與胤祐都小心的盯著自己的腳尖,不去理會已起的紛爭。
忽然的寂靜,只聞風聲,胤禟這才分辨出胤祉的傾向,唯有回身緊盯胤禩,見他依舊不發一言,禁不住跺足:“罷了,皇阿瑪都說隨時奪了我這個貝子爵位,還等誰出頭不成?”他從老三手中扯回遺詔,卻被胤禩一把奪了過去。
胤禩直面隆科多,質問道:“隆大人,這遺詔是幾時立下的?墨跡如新啊!”
“回八爺的話,這是大行皇帝今日立下的。”隆科多忍住去瞧胤禛的衝動。
“詔書可是大行皇帝親筆?”
隆科多心裡卻是打起算盤,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好歹給自己留條後路。於是機警的答道:“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大行皇帝遺命宣讀詔書。”
胤禛雖不滿,卻也無奈,他往好處想,這樣倒可以自然而然引出那作證之人。
“那大行皇帝讓你奉旨之時有何人在御前?”胤禩只道他要答太醫、太監之流,他環視一週,“今日暢春園當值的十五弟去何處了?”
卻不料胤禛搶先答道:“八弟,皇阿瑪讓十五弟去護衛圓明園去了。授命之時,除了皇阿瑪御前伺候的人,只有——朕與七妹在。”
眾人都愣在當場,胤禛反而是不慌不忙。墨涵遇事有主見,絕不偏頗,和眾兄弟都是來往密切的,此刻她恰恰是平息眼前風波之人。只要先安撫住這幫兄弟,旁的宗室、外臣都好打發。怎樣跳將出來,皇位也落不到自個兒頭上,誰還會冒天下之大不匙。“皇阿瑪授意於朕,朕也覺意外,箇中緣由,七妹最清楚。趙昌,到澹寧居請七格格來!”
一時間兄弟們的目光都停留在胤禩身上,不管嗣皇帝使了什麼法子,只要墨涵認可了,替他作證,胤禩還能站出來據理力爭麼?
話音剛落,清溪書屋內卻蹦出個女孩兒大聲嚷道:“四伯父騙人!”
竟是美眉,她怒視著胤禛走到胤禩身旁:“阿瑪,四伯父騙人,我見過皇瑪法,皇瑪法說弘皙哥哥會是一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