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當年的自己。”
“自以為凡事都已勝券在握,卻不知背後早已站了人,提了刀。”
。
天,終於亮了。
天光映入河水,粼粼倒映在了蘭芽面上。
蘭芽眼簾顫了顫,終於睜開了眼睛。
虎子遺憾地長嘆了聲,只好急忙後退。
昨夜水涼,蘭芽睡著後下意識向他靠攏,最終主動鑽進他懷裡來。兩隻小手揪著他的衣襟,用力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他便心魂都酥了,也捨不得閤眼,就這麼擁著她,直到天明。
虎子退到半路,蘭芽便醒了。迷濛著睡眼,良久才想起眼前人是虎子,便“啊”了一聲忙向後躲。小船一時搖曳不休,險些翻了船。
虎子紅了臉,也有些懊惱,低叫道:“……你早晚,總得習慣在我懷裡醒來!”
☆、163、魂兮歸去
蘭芽衝他咬牙:“惹我?”
虎子只好投降地笑:“好,好,小人我豈敢得罪蘭公子?”
原來他本該是蘭伢子心上第一的,他與蘭伢子的情分原比司夜染和慕容更重……可是如今,卻要眼睜睜瞧著自己的位次一徑退後,如今儼然已到了第三的位置上,他心下自然著急。
只是,反正來日方長,他終究有機會重奪蘭伢子的心,只要他協助蘭伢子除了司夜染,率軍斬了慕容就是!
於是今時今日,他忍睚。
蘭芽見虎子不再鬧了,便扭頭回去,就趴在甲板上,伸手向河裡掬水洗了把臉。然後向包袱裡去抽出另外兩套衣裳來,一套扔給虎子:“換過。”
這一回是扮成兩個腳力,兩個一同湊向城門去轎。
城內但凡有事,城門處便有反應。或有榜文,或有城門處嚴格檢查。蘭芽只希望城門處一切如故,好讓她有機會將身上的懷仁罪證送出去。
每當想到藏在身上的那四封書信,她心上也有恍惚——緣何月船和雪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先走,又何必將這頂頂要緊的罪證還交給她?他們帶著,豈不是該比她更妥帖?
正自想著,城門口忽地篩響銅鑼。
鑼聲煌煌,四野迴盪,篩得人心頭也跟著慌慌地。
虎子一捅蘭芽:“嘿,又有人掉腦袋了!”
城門篩鑼,原不是什麼好事。蘭芽便一驚,急問:“是誰?”
虎子抱著手臂聳肩:“誰知道呢。”
蘭芽卻沒有看熱鬧的心情,拼命推開人群,向前頭擠。
城門處本就人多,進城出城的人都在此處彙集,城門內外又自然形成了市集,本就滿坑滿谷的人;再加上被催命銅鑼聲吸引來的看客,這人便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倒像個鐵桶陣似的,水潑不進。蘭芽縱使盡了力氣卻也沒挪動幾步。
還有些挑擔推車的商販不耐煩地將她給推回去,嘴裡道:“擠什麼擠?大家夥兒都等著看砍頭呢,佔地方也分先來後到,你個後生家怎有面皮渾朝前擠?”說著將擔子或者推車故意橫開,阻住蘭芽的前路。
蘭芽急了,也不管自己沒什麼氣力,只拼力去推。
他們哪裡明白她心下的急切!
她不是為了看砍頭,她不是麻木不仁的看客,她朝前擠只是因為——她怕極了將要罹難的人,便是月船!
雖則她心下反覆安慰過自己:不,他絕不會出事的。以他的城府,他如何連這點小小水溝都趟不過去?就算懷仁也是個老狐狸,可是那晚上她親眼瞧見了,懷仁早已被他騙得滴溜轉了啊……所以絕不會有事的,絕不可能出事的!
可是說也奇怪,她就是怎麼都說不服心下莫名的憂慮,就是要忍不住要擠向前去,縱然被人家嫌棄,也非得親眼看見那人不是他才甘心!
。
她個子小,雖然使盡了蠻力,卻也全然被淹沒在人海里,半點也只能旋出一點小小漩渦罷了。
虎子只好嘆了口氣,伸手邁腿衝進人海,左右肩輕晃便將兩旁的人擠開,衝開一條路來。幾個大步已然到了蘭芽的身畔。
他身後,“哎呀”“呼呀”地隨著一片叫聲,東倒西歪一串。
虎子也不管,只抱著手臂冷冷睨向那兩個為難蘭芽的商販。
蘭芽這回沒想息事寧人,眼睛瞄了瞄擋住前路的貨擔和推車,朝虎子妙目一揚。虎子便唇角輕蔑一勾,不等那兩個商販回神,已是躬身搬起了貨擔,朝前大喝一聲:“諸位老少爺們兒,都小心自家頭頂!”
那貨擔的主人驚愣上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