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蘇聯前線空軍馬上起飛強擊機對第四機械化步兵師進行轟炸,但是蘇方回覆雨勢太大,強擊機無法起飛。這不是託詞,天氣實在太惡劣了,雨下個不停不說,還夾雜著冰雹,就算是結實耐操的蘇式強擊機也吃不消,硬要讓它們起飛,等於逼著他們去自殺嘛。等到雨停了,強擊機終於可以起飛了,北約的機群也長擊千里殺到了,空襲迅速演變成了空戰。
凌晨五點。
越是接近冬季,東歐的黑夜就越是漫長,放在其他地區,這個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但是在烏克蘭,五點鐘的時候寒冷的黑夜仍然籠罩大地,看不到一絲光明。天空不斷被爆彈爆炸的火光映得亮如白晝,隨後又被上帝固執的拉回黑暗。第四機械化步兵師且戰且退,第54集團軍緊追不放,雙方殺得難分難解。不斷有成連甚至成營的部隊被華軍包圍甚至吃掉,坦克也越來越少了,但是師長依然沒有半點停下來等一等落在後面的部隊的意思,再說了,等也等不到。迭經苦戰,他們終於看到了第聶伯河,同時也看到了橫架在河面上的一道道浮橋和守衛在橋頭的第二步兵師部隊。全師官兵面面相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咬了咬舌頭,好疼!不是在做夢!
轟轟轟轟————
東岸煙焰岩漿般從一排排炮口噴發出來,成群的重炮炮彈飛越第聶伯河,從他們頭頂飛過,砸向追在他們後面不放的華軍。直到現在,這些已經累得半死計程車兵才敢確信,他們真的突出來了,他們成功了!
師長在咆哮:“瞎叫什麼?叫春啊?抓緊時間過橋!坦克留下來,配合兄弟部隊守住橋頭,大家把沒用的東西通通扔掉,儘量輕裝!抓緊時間,快,快,快!敵軍不會給我們多少時間的,他們炮兵的厲害你們見識過了,再不過橋,等他們的自行火炮開上來,就再也沒有機會過橋了!”
沙啞的怒吼提醒了士兵們,他們扔掉了打光了子彈的重機槍,扔掉了打光了炮彈的自行高射炮,扔掉了反坦克導彈發射車,一輛輛卡車滿載著士兵從浮橋上開了過去,更多的人則一身泥濘,攙扶著受傷的戰友從橋的兩側快速走過去。車輛損失太大了,到後來很多傷兵根本就坐不上車,全靠他們背過來的。即便是這樣也還是太慢了,幾道浮橋的容納能力是有限的,華軍給他們的時間更是有限的,第二步兵師的舟橋部隊累得吐血也只能保證能把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大部撤過去,那些坦克部隊坦克是沒有機會過橋了的。師長帶頭走下冰冷刺骨的第聶伯河,抓著鋼纜頂著激流,一步步艱難的走向對岸,很多體力相對充足一些,又沒有受傷計程車兵主動放棄了過橋的機會,跟著師長抓著鋼纜涉水過河。冰冷的河水讓他們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戰慄,嘴唇很快就變得青白,血液跟結了冰似的,大家咬牙堅持,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裡,就差這幾步了,沒有理由放棄的,想要放棄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事實證明,師長確實有先見之明:第54集團軍是無法容忍他們從容過橋的。沒過多久,天空中傳來155毫米重炮炮彈破空飛行時那種讓人腿肚子直抽搐的嗚嗚怪嘯,成排炮彈從天際飛墜而下,在河裡炸起一叢叢水柱,在悶雷般的轟鳴和升騰而起的水霧中,很多冷得夠嗆計程車兵被爆炸氣浪高高托起,也有不少手一鬆,從河面上消失了,大片血汙在水面上緩緩擴散。一道浮橋被炮彈擊中了,在駭人的巨大轟鳴中斷成兩截,燒得發紅的鋼鐵元件和車輛、士兵一起滿天亂飛,裂肢雨點般落在橋面上,落在河裡,大片血雨從天而降,把河面和斷橋潑得一片血紅。
第二師炮群指揮官叫:“炮彈是從我們的火炮射程之外打過來的,我們無法壓制住他們的炮火!快過河,不然你們都會死掉的!”話音未落,又一道浮橋被一發203毫米重炮炮彈腰斬,最慘的是還被打爆了一輛彈藥車,在一團龐大而耀眼的火光中,上百名士兵如同被颶風掃中的草芥般飛揚而起,裂肢碎肉差點把守衛浮橋的部隊給活埋了。第四機械化步兵師最後十幾輛自行火炮迅速散開,遠離橋頭朝著華軍的自行火炮群開火,以吸引華軍的炮火。部署在西岸的炮群打不到華軍的炮兵陣地,他們卻打得到!在殘酷的對轟中,這些自行火炮被逐摧毀,即便是這樣,還是不斷有炮彈落入河中,在河裡炸起一排排水柱,每一群炮彈落下,河裡都要濺起一陣血雨,慘叫聲幾乎壓過了炮彈爆炸的轟鳴聲,不知道多少人被當場炸死,更不知道多少人被炸傷,然後被激流捲走。這是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在整場戰爭中最悲慘的一幕,至少八百名士兵就這樣消失在第聶伯河的濁浪中,再也沒有回來。
第54集團軍不光是用炮轟,藉著炮彈爆炸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