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日糜玉珩就該到了,這是他們兄弟倆第一次以對敵的身份而立,這便是他們的命,甚是無奈。
傳來一陣敲門聲。
“何事?”
“回稟殿下,前方探子傳來密報。”
“進來。”
“前方探子來回,說恆昌帝兵馬才過了五羊城便停住了,恆昌帝更是帶著侍衛連夜往回趕。”
公仲孜墨聽聞突如其來的變故才抬起頭來。
“可知所為何事?”
“仍未能知道,只聽說好像是宮裡出了事。”
宮裡出了事?莫不是鼎家趁著他出宮,行逼宮之事?不太可能,那老虔婆再如何器重外家,也斷斷不會允許他們改朝換代,她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是武則天。
“知道了,你下去吧。傳軍醫步風眠來見。”
再醒來的時候,屋裡黑得只剩下床頭的一盞昏暗的蠟燭。
喜桂趴在她的床頭,感覺到主子的動靜,馬上驚醒過來。
“夫人,你可算是醒啦,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曄謦翾死灰的眼睛盯著藍色的紗帳頂,腦子裡嗡嗡地響著的是昏迷前太醫令的話,“除非華佗再世夫人,請恕臣等無能”
他們的話如同判了旭兒的死罪。
“旭兒呢?我的旭兒怎麼樣?我要去看旭兒”
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的身體,雙腳下地虛浮無力,只得扶著床柱子才能起來。
“夫人,你快躺下,太醫說您憂傷過度需要靜養。”
“我要去看旭兒,告訴我,旭兒,他怎麼樣了?”
她鉗住喜桂的肩膀,死命的搖,喜桂只是低垂的頭彷彿要與胸口接在一起。
“告訴我”
淒厲的叫聲,是命令,更是一位母親歇斯底里的哀求,讓聞者也難免傷心落淚
喜桂“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痛哭著。
“夫人小公子小公子他走了”
她踉蹌了幾步,重新摔坐回床上。
這世界上再沒有比這個更殘忍的話了,宛如千萬把匕首,一刀一刀地剜著她的心,胸口那處早已不是痛,而是一種近乎滅頂的絕望。
“啊”
突然,她發了狂一般地推開喜桂往外衝,衝向小興旭的房間。
小興旭住的見山軒裡寂靜冰冷,就深淵裡的冰窖,沒有一絲生氣,一點聲音。
平日裡,他總喜歡在院子裡玩耍,撒嬌地叫著她“孃親”稚嫩的聲音如今已是聽不見了。
衝進房裡,也是無人,只有王嬤嬤啜泣地守在床邊,一遍一遍地擦拭著那小小的身體,他躺在那張她親自為他畫圖訂製的紫檀木架子床上,蒼白的臉上了無生息。
她從嬤嬤手裡搶過小興旭,緊緊抱在懷裡,臉上沒有淚水,她的嘴角仍是笑著,笑得鬼魅,如暗夜裡的陰魂。
作者有話要說:悠漾知道定是要捱罵的啦,不過呀,罵是好事,說明大家入戲嘛!
☆、白頭翁送少年郎
曄謦翾從嬤嬤手裡搶過小興旭,緊緊抱在懷裡,臉上沒有淚水,她的嘴角仍是笑著,笑得鬼魅,如暗夜裡的陰魂。
“旭兒,你跟娘說話旭兒你不可以貪睡了,你起來跟娘說話,你要再不起來,娘可就要生氣了”
王嬤嬤痛哭地跪倒在她面前,看著她這副樣子,看著令人毛骨悚然。
“夫人小公子已經走了”
“你胡說?”曄謦翾大聲地怒斥著,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撫著懷中的孩子,細聲細語地說,“噓你不可以這麼大聲,會吵著旭兒的,他只是睡著了,我要在這陪他,他一會醒來會找孃親的”
屋外匆忙腳步走進兩個人,看見屋內這一幕赫然頓住腳步,眼眶盈淚,腳如生根一般。
“旭兒乖,孃親在這裡陪你。娘給你唱歌謠,好不好?蘆葦高,蘆葦長,蘆葦笛聲多悠揚。牧童相和在遠方,令人牽掛爹和娘”
“翾兒我的孩子”
曄統庚走上前,顫抖地伸出手,尚未碰到曄謦翾,她就像驚弓之鳥一般躲開,抱著小興旭縮排床角里,靠著牆,戒備地看著眼前所有人。
“你們不要碰我的孩子,誰也不想碰我的孩子。誰也別想碰我的孩子誰也別想碰我的孩子”
風塵僕僕趕回來的糜玉珩連宮裡都來不及回,先到了賢平居,聽到這樣悽切的話語,看著床上已是神志不清的人兒,胸口是說不出的苦痛。
翾兒,我不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