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床上。

胖大姐果真要來了牛奶，可是沒有孩子用的奶瓶，不僅是奶瓶，李春燕的床櫃裡，生孩子要用的一切東西都沒有。孩子餓哭了，胖大姐一邊嘮叨著，造孽呀造孽呀，一邊說等著，我去打個電話，一會就回。

草花把孩子又抱在懷裡，聽著孩子響亮的哭聲，看著李春燕的空床，這時候，她的眼淚才慢慢地湧上眼眶，這孩子的命，像他媽一樣，太不幸了。

孩子的嗓子快哭啞了，小腦袋在草花的懷裡一拱一拱的，把草花拱得心慌。草花急得抱著孩子在屋子裡轉著，這時候胖大姐領著一個女人進了門。那女人三十來歲年紀，白白淨淨的，進屋就伸手從草花的懷裡把孩子抱了去。草花疑惑地看著胖大姐，胖大姐說，這是我家親戚，叔伯弟弟的媳婦，叫來香，她也正在奶孩子呢，讓她先喂喂。

說話間，那女人已把懷解開，露出飽漲的乳房，孩子有了奶吃，安靜下來。草花鬆了口氣，一下子坐到床上，才知道自己已經出了一頭的汗。她擦著汗，說，大姐，多虧你了。

胖大姐也在床邊挨著草花坐下，小聲地問，姑娘，你還沒結婚吧？那你抱個孩子，想咋辦哪？總這麼著，也不是個事啊？

草花忙說，大姐，你放心，我就在這緩個一半天，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明天我就帶著孩子回家。你這一招倒提醒我了，我二姐也在家奶孩子呢，一個兩個都是喂。要不我還真想不到呢，這下好啦。

胖大姐關切地說，林草花，剛才我看了這孩子，是個小子，帶把的。你是想要這孩子呢，還是——

草花愣了一下，臉也紅了一下，她是個農村的姑娘，在鄉下聽慣了糙話，但是聽著這個剛認識的城裡人胖大姐說出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她說，喲，都忙忘了，我到現在還沒問呢，是個小子啊？

胖大姐說，你這姑娘，你不知道啊？我還尋思你們家缺小子呢。

草花笑笑說，不是。我有倆姐，到我這，仨丫頭，我爸說，算了，仨丫頭也頂個小子了，不要了。大姐，我是因為李春燕把孩子託付給我了，又讓我認了孩子乾媽。我呢，答應了李春燕，就得說話算話。再說，她的經歷，和我，不是，我是說，她太可憐了——

草花說著，就把李春燕寫的“遺囑”拿了出來，讓胖大姐看。胖大姐看了，眼睛有點潮，點著頭說，啊，這麼回事啊。那你真是挺讓人佩服。姑娘，我打一見著你，就覺著你不一般，真的，不一般。這不，一般人做不出這事。不是我親眼見到，我都不信。　。。

戀曲1976　二六（2）

草花有點不好意思，說，啥不一般哪。我哪想到李春燕她真的就……就不行了呢。當時她逼著我答應，我就想先應了她吧，哪想到啊。

草花說著，突然想起件事，就問道，大姐，那李春燕，她來的時候，不是填了地址嗎？

胖大姐嘆了聲說，唉，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事呢，她填的地址是假的。安徽省石木縣李家公社三大隊四小隊。剛才你們去醫院以後，我就請示了領導，用單位的電話打了長途，想通知他們家裡。可是隻有省和縣是真的，到了公社就不對了，人家那邊根本就沒有什麼李家公社。為這，領導還批評我了，說我工作不認真。

草花想了想，點著頭說，這就是了，她是鐵了心不想回去了。沒事大姐，這也不怪你，她也跟我說了，叫我千萬別把孩子送回她老家。孩子我肯定管了，你沒有責任。

胖大姐說，我也不是怕擔責任，就是怕這孩子，怪可憐的。有你管，我倒放心，你這人好，不一般。

草花說，大姐，我得託付你個事。李春燕的意思，叫我以後把孩子找個城裡的好人家，送人，讓他過城裡的日子。所以呢，我以後可能還得來找你，你要是有這方面的訊息，就是說有想要孩子的，就幫我打聽著，我一定把孩子好好喂著，等有了好機會，就把他送人。那李春燕，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胖大姐點頭說，這行，我記著這事。就是怕，到時候你就捨不得了。你沒有孩子，不知道這個感覺。可是呢，也是得送人，要不你以後還得嫁人呢，帶著個孩子咋辦哪？

這時候孩子也餵飽了，也睡著了。那女人把孩子放到床上，蓋好，就從帶來的小包裡拿出了一堆東西，都是喂孩子要用的。有奶瓶奶嘴、尿布、小被子，還有兩件小衣服，草花感激地說，這個，我去買點就行了，你孩子也得用吧？

胖大姐說，拿著吧，我們的一點意思，你也省點錢。她奶水跟水管子似的，用不著。

年輕女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