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貼。在飲食上,他們最大的特點是吃煎餅。因此,這裡的婦女自小就會攤煎餅。他們把玉米麵、高粱米麵——偶而也用大米麵——加上少量的豆麵(這些面當然都是磨得很細很細的了),經過稍微地發酵,然後在燒熱的、圓圓的、表面異常光滑的煎餅熬子上,攤成薄薄的、均勻的、和熬子一樣大小的薄片片,這東西吃起來又艮又香,很能引發食慾。通常他們不是現做現吃,而是一次攤上個十餘斤或數十斤,把它們一層層平攤在高粱或玉米秸做的蓋簾上,用灶帚灑上點水,再用一塊大大的、浸過水的包袱皮在上邊蓋好,吃時由上往下一層層地揭,一般吃個十天半個月的都不會壞,而且吃起來也極方便,通常活兒忙沒工夫起火,就拿根大蔥,抹上些麵醬,外邊用煎餅一卷,便可一邊走一邊大嚼起來,那個香勁兒,令人見了流口水。大半是經常咀嚼煎餅的緣故,這裡的人們一般顎肌都比較發達,外觀上給人的是一張大方臉……然而,這些人雖嚴格地恪守著家鄉的風俗,但由於地理和氣候環境的緣故,也不能不入鄉隨俗,在家鄉的時候他們住的都是石頭房子,甚至於連院圍牆都是用石頭砌的,可這裡方圓數十里見不到一塊石頭,所以蓋房子時不得不象這裡的土著人一樣採用土坯和茅草頂,只是房子蓋起來以後,不論大小,都要隔成一個個單間,嚴格恪守一代人睡一間屋一鋪炕的習慣,而不是像本地人那樣,幾代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幼都擠在一間屋裡一鋪炕上。是的,這個規矩儘管在異地他鄉歷時了數十年之久,也沒人敢破的。

人多了,屯子大了(他們原來管‘屯子’叫莊,可拗不過當地人的習俗,到後來也叫起屯子來啦,只是多少帶上點膠東味,叫“屯兒”),當地政府給他們派了個領導來,倒不是這裡的人們欺生,而是這位土著的領導見膠東來的姑娘漂亮,腚錘兒大,腿杆子長,便起了邪心,搞了一個又一個,屯裡人一怒之下,將他揍了個半死,哄了出去,然後根據自己的好惡,在家鄉人中選出了一個,最初當地政府不許,但拗不過眾人的意願,到了就只好認可。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15、掉進了病窩子(1)

我跟何隊長由於得到房東張大娘的照顧,睡了個暖炕,可我的那些同伴們,就沒我倆這樣的好運氣了。由於凍了一宿,除大綦和於大頭外都不同程度地患了感冒。清晨,老柳見了我倆還沒說話,就“啊嚏——啊嚏——”地打起了噴嚏,他用一方溼透了的手帕痛苦地揉著被鼻涕淹紅了的大鼻子尖,囔囔地說:“這一宿就像蹲在冰窖裡似的,別提有多冷了,我沒*服,外邊套著大衣,再把被褥都圍上,還是覺得骨頭縫裡直往外冒涼風。啊嚏——啊嚏——”他話沒說完,就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噴嚏,鼻涕跟眼淚一起往外流。

大綦見了有一點幸災樂禍,他嘿兒嘿兒地笑著,我問他:“你這一宿咋沒凍著?”

他把嘴一撇說:“我哪有你跟隊長那樣的好運!分配給我們的那間屋子倒是挺嚴實的,可是那炕硬是一冬天沒睡過人。起先我也想跟老柳一樣,把衣服被都披身上,對付一宿算了,可我爬上炕低頭一看,哎喲我的娘吔!只見炕沿上白花花的上了一層霜,這炕他孃的能睡人嘛?我一出溜下了炕就找房東去了。我見了他家老爺們兒就說:‘那炕能睡人嘛?’他瞅我笑了笑說:‘誰說不是呢。’我說:‘拿點柴禾來給燒一燒怎樣?’他說:‘隊上只分配你人來,沒給帶柴禾。’我說:‘先從你這借點不行嗎?’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不成,不成,柴禾有限,給了你俺自家個兒就沒燒的了。’‘那咋整?’我說,‘總不能讓我在那樣的炕上睡一宿吧。’他說:‘沒辦法,要不你就去找我們隊長去。’我說:‘這麼晚了,黑燈瞎火的我去哪兒找。’他搖頭,沒一點要給柴禾的意思。沒招兒,我就自己去了廚房,灶前果然沒丁點柴禾,可鍋裡做完飯還閒著大半下子水直往外冒熱氣,我想了下,就對他說:‘你這水閒著沒用給我行吧?’他不好意思不給,就答應了。我這房東是個喝大酒的,牆根底下排了一溜空酒瓶子,我就拿來把鍋裡的熱水一瓶瓶灌進去,整整灌了四瓶子,我把它們拿屋裡去,想二一添做五分兩瓶給柳隊長,可他死活不要,我就一股腦兒地全塞進我被窩裡去,躺進去緊緊地攏在懷裡,就這樣過了一宿,不然我也得像柳隊長一樣成鼻涕將軍了,哈哈……”

老柳有些後悔:“是啊,當初我要了你給我的那兩瓶水就好了,也不至於……”話沒說完就又“啊嚏——啊嚏——”地打起噴嚏來。

大家忍不住笑起來。我打趣說:“你這是成全了大綦,要不你倆說不定都得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