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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再等一等。”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把魚嚇跑了似的,卜凡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好笑。

這人可真有意思。

中年文士卻沒看卜凡,他的目光緊盯著抖動的浮漂,神情緊張而興奮。

忽然,他叫了起來:“快,快,快起竿!”

卜凡一揮手,漂卻仍然直往水裡沉。

中年文士伸手將漁竿搶了過去,兩手緊握著漁竿,使勁往上揚,一面興奮地叫道:“嘿,是個大傢伙!”

果真是個大傢伙!

“撲刺刺”一陣水響,一條足有二尺長的大青魚被拖出了水面。

大青魚在水面劇烈地扭動著,掙扎著,拍打著,力量大得驚人。

陽光照在豐滿剛健的魚身上,魚鱗躍起一片炫目的光芒。

釣竿已經被它彎成了一張大弓,魚線繃得筆直,鐵緊。

卜凡不禁也興奮起來、大聲道:“快拉呀,別讓它掙脫了鉤!”

中年文士將漁竿塞回卜凡手中,說了一句:“別太用勁,慢慢往水邊拉,”撩起袍襟就衝進了河裡。

他竟然連鞋襪都沒有脫。

折騰了好半天,倆人才把魚弄到了岸上,卜凡累出了好一身大汗,中年文土的兩腿已是水淋淋的了。

卜凡笑道:“兄臺對釣魚頗有心得嘛。”

中年文士坐在草地上,慢慢脫下鞋襪,晾在一邊,也笑道:“那是。只不過像這樣大的魚,還是第一次釣到。”

卜凡道:“這條河裡的魚一向很肥的,兄臺如有興趣,不防再釣一陣子。”

一面說著,他一面將備用的漁竿遞了過去。

中年文士將已溼了一半的長袍脫了下來,搭在一根樹枝上,道:“也好,反正衣服也溼了,乾脆在這裡享享清福。”

卜凡道:“離遠點下釣,別把我的魚也攪和跑了。”

中年文士一笑道:“好意思說這種話?要不是我,剛才那條大魚你能釣上來?”

這人實在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卜凡對他的印象簡直好極了,好的連他的姓名都忘了問了。

二人又一本正經地釣起了魚,等到他們興盡收竿時,天色已黑了下來。

清爽的晚風拂著水面,送來了涼絲絲的水氣和對岸傳來的蟲鳴蛙鼓聲。一群流螢在草叢中上下翻飛。

卜凡收拾好漁具,提著沉重的漁簍,準備回家去了。他看了一看中年文土,道:“天色已晚,兄臺·…”

中年文士打斷了他的話,悠悠地道:“是啊,天色已晚,你的意思不請我吃頓飯?”

卜凡忍不住又笑了,道:“當然,當然,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他晃了晃漁簍,接著道:“再說,這裡面的魚可有一半是你釣上來的。”

中年文士瞪眼道:“什麼?一半?至少一大半!”

卜凡哈哈大笑,道:“那你該提著它才對。”

卜凡拎著漁竿,中年文士提著漁簍,兩人一前一後往石花村走去。走著走著,中年文士忽然停下來,笑道;“卜凡兄果真是個很奇怪的人。”

卜凡一怔,道:“怎麼,兄臺知道在下的名字?”

中年義士微笑道:“當然,在下今天就是專程前來拜訪卜兄的。”

卜凡又一怔,方道:“兄臺為什麼說我是個很奇怪的人呢?”

中年文土道:“在下幫你釣了半天魚,你卻連在下是什麼人都不問一聲,還不奇怪嗎?”

卜凡這才想起自己果然不知道他是誰:“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中年文士笑眯眯地道:“在下姓解,解縉。”

解縉和卜凡的這一段逸事,很快就在京城裡傳開了。

卜凡和解紹從此成了真正的好朋友。幾個月後,卜凡家門前,突然又冷清起來了。原因很簡單,大才子解縉獲罪下了大獄。

卜凡的名氣並沒有因為解縉的下獄而受任何影響,登門拜訪他的人雖說比以前少得多了,但來的人都是真正的雅士文人。

這些人與卜凡交往,純粹是談文弄墨,沒有其它任何目的。

他們漸漸都成了卜凡的真正的朋友。

每隔幾個月,道衍和尚也會到石花村走一趟,每次都會在卜家呆一整天。

誰也不知道衍和卜凡談了些什麼。問卜凡,他總是微笑不語。

他倒不是故作莫測高深,而是怕說出來,又會給他自己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