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一抬起眼瞼看向他,聽見他……在說什麼?字字篤定。&ldo;一一,不管你遇到什麼事,如果想不到別的人,一定要來找我。雖然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但至少可以陪著你。我不想你委屈自己,更不想你自暴自棄。&rdo;怎麼會……忽然變得嚴肅。臨近夏天,周身裹著燥熱,行道樹偶然在風中慵懶地搖擺一下,發出聲音&ldo;沙沙沙&rdo;。比起之後幾秒整個世界的寂靜,枝葉沙沙聲已經足夠喧囂,這樣的動靜響在眼側上方,可女生卻做不出動作牽起視線去回應。任何反應也作不出,整個人定在那裡。不是震驚,也不是怔忡,只是大腦被抹空了。相互接觸的某個部分淡淡彌散開消毒液的氣息,改變了空氣的屬性。被改變的也許還有別的什麼,但是什麼呢?被切斷的思路理不出頭緒,只能把一切記得歷歷在目,待以後日復一日去推敲,像觀賞一張加了柔光的照片。移不開的目光。紊亂了的呼吸。曾經執意在迷宮的一個死角兜兜轉轉,後來幡然醒悟在夏天的某個晚上。不,臨近夏天,但到底還是春天。是個炎熱卻還有春風的夜晚。韓一一明白了,三個月來自己不斷換男友,其實並不是因為麥芒在挑剔,而是自己並不十分喜歡他們。急於想從那段失敗的舊戀情中解脫出來,另一方面,又期望這些訊息能傳到前男友的耳朵裡重新引起他的注意,如此矛盾的心情。但其實就像祁寒說的,只不過是在&ldo;自暴自棄&rdo;。&ldo;我已經和那個人分手了。&rdo;韓一一抱著如釋重負的心態告訴麥芒。&ldo;什麼?不是吧?不是吧!我連那個人是哪個人都還不知道!你居然就跟他分手了!&rdo;麥芒的反應似乎比被甩的男生還要激烈點。韓一一哭笑不得地攤攤手:&ldo;不過你正好可以洗清嫌疑了,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分手的。我們感情生活的複雜都不是你造成的。這點我道歉。&rdo;&ldo;那是誰造成的?&rdo;不明事理地追問。韓一一瞥了眼身邊的小姑娘,覺得不能跟她討論太深奧的話題。&ldo;祖先造成的。祖先造字的時候取了&lso;變&rso;字的上半部分和&lso;態&rso;字的下半部分組合成&lso;戀&rso;字,註定了談戀愛是一件很變態的事。&rdo;&ldo;原來如此。&rdo;麥芒果然深信不疑,若有所悟地點點頭,&ldo;哦,說到&lso;變態&rso;,我覺得最近我好像被變態跟蹤了。&rdo;&ldo;哈啊?有什麼蛛絲馬跡?&rdo;&ldo;比如,有人偷拍我。&rdo;&ldo;誰啊?&rdo;&ldo;不知道。剛才做cao回來的路上突然眼前閃了一下,應該是閃光燈吧!&rdo;誰告訴你世界上只有閃光燈這一種東西能閃啊?而且考慮到麥芒第六感一向不可提供參考依據,韓一一滿臉黑線:&ldo;你確定那不是閃電嗎?&rdo;&ldo;大晴天閃電怎麼可能看得到。&rdo;麥芒言之鑿鑿。韓一一淡定地走過去撩開走廊的窗簾:&ldo;麥麥,從剛才你看到閃電起就一直在下雨了,這個世界稍微有一點瞬息萬變。&rdo;麥芒沒有&ldo;世界瞬息萬變&rdo;的概念,不過好在,麥芒有無所不能的哥哥。當然,謝井原也沒有萬全到出門前就預知今天會下大雨,他只是推掉了學校裡的一些事提早冒雨回家,拿了傘再去陽明接麥芒。麥芒有傘不撐,非要撒嬌往哥哥的傘下擠。井原拿她沒轍。回家的路上麥芒突然語出驚人:&ldo;哥哥,我覺得你最近有一點變態,你是不是在談戀愛?&rdo;男生手裡的傘打了個晃,勉強還保持著面無表情:&ldo;我好心來接你,你就以此回報?&rdo;雖然&ldo;變態&rdo;這點有待商榷‐‐在邪教教主麥芒的精神世界裡,&ldo;變態&rdo;有時可能僅僅是個近似於&ldo;反常&rdo;的詞彙,但井原明顯有點動搖,麥芒的觀察力不差,於是趁勝追擊:&ldo;這麼說真的是在談戀愛咯?&rdo;&ldo;沒那回事。&rdo;&ldo;那是因為哪回事?說嘛說嘛!&rdo;纏人的功夫更是一流。井原長吁一口氣,縮小了步幅。麥芒高興地勾過哥哥的胳膊。&ldo;我喜歡的女生,就是上次你季柏哥哥給你看過照片的那個……&rdo;井原有個同班同學有住在同一棟樓裡,時常把情報透露給麥芒,所以對麥芒來說早就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