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京姐姐?&rdo;連名字都告訴了?井原有點想回去找某人尋仇的衝動。&ldo;……嗯,沒錯,就是她。她拿了本來不屬於她的保送名額,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遭到很多非議。而且那個名額本來屬於的人也是我的好朋友。&rdo;&ldo;所以你不知道幫誰?&rdo;&ldo;這又不是打架,不存在幫不幫的問題,畢竟不管我做什麼也改變不了現狀。我只是有點搞不清自己應該站在什麼立場。&rdo;&ldo;當然是站在阿京姐姐一邊!&rdo;井原有點吃驚,麥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作出了判斷。&ldo;為什麼?&rdo;&ldo;因為你喜歡她。&rdo;&ldo;但是,原則上……&rdo;&ldo;沒有原則。&rdo;&ldo;欸?&rdo;&ldo;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抱有&lso;原則去死&rso;的決心。就拿哥哥你來舉例吧,如果你和奧特曼打起來,我絕對二話不說站在你這一邊。雖然奧特曼是正義的化身,但哥哥才是我最重要的人。&rdo;&ldo;麥麥,雖然我現在有點感動,但,&rdo;井原面露囧色提醒道,&ldo;我不是怪獸。&rdo;麥芒完全忽略怪獸的假設,繼續滔滔不絕:&ldo;所有的人已經都站在你好朋友那一邊了,如果你喜歡阿京姐姐都不安慰她,那還有誰會安慰她?判決死緩的殺人犯改過自新還能被諒解呢,阿京姐姐遭到那麼多非議肯定也很難過啊。哥哥你會喜歡一個沒有人性的壞人嗎?不會的!這點你一定要時刻都相信:阿京姐姐不是壞人。所以不該被槍斃。&rdo;井原剛想提醒她不該把京芷卉和殺人犯混淆起來,但鑑於她下次還是不能領會,廢話多一句不如少一句,所以忍了。&ldo;關鍵是這個時候也不能安慰吧?自己一個人療傷的時候,別人的安慰反而會適得其反。我通常就是這樣的。&rdo;&ldo;哥哥你是冰箱。正常人不會像你一樣的啊。何況哥哥你平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有什麼&lso;一個人療傷的時候&rso;啊?&rdo;兩個星期以來,井原第一次露出微笑,抬起不撐傘的那隻手揉了揉麥芒的額髮:&ldo;有啊,比如像今天這樣被你&lso;變態、怪獸、冰箱&rso;三連擊的情況下。&rdo;大雨磅礴的天氣。人行道上翻湧著沒過鞋底的積水。兄妹間的說笑聲穿過朦朧的水幕一直延伸向前。看不見遠景,但經過雨水的沖刷,近處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可有些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複雜。這天,謝井原在原本該寫著&ldo;柳溪川&rdo;名字卻改成&ldo;京芷卉&rdo;名字的紅榜前停下來,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腦袋飛速運轉,在想著該怎麼去安慰京芷卉。謝井原一貫的個性是對任何人都冷冰冰,哪怕是京芷卉也並沒有因為身為他喜歡的人而得到多一點點溫暖。原本不是能夠自如說出安慰語的熟絡關係,而且自從謝井原被直接錄取後也很少出沒在教室裡,特地走到對方面前生硬地表明態度會不會太過唐突?最關鍵的問題也許並不在於選擇立場,也不在於躊躇該不該安慰她,而是&ldo;怎麼去安慰&rdo;。男生沒有這種經驗。視線落點處的&ldo;京芷卉&rdo;三個字有點因失焦而變得模糊。下一秒,隨著身後有人經過的動靜,走廊裡的壁燈亮起來。井原意識到自己不宜在這張公告前久留,轉身正想離開,回過頭,卻怔住了。停在從下往上的樓梯中間面無血色的人,正是京芷卉。光線昏暗的走廊裡,男生轉過頭,目光不偏不倚地落進了她的眼睛。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像血液正在一點一滴地流逝。兩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彼此心裡都五味雜陳。如果可以選擇,絕不想要這麼突然地偶遇。謝井原知道,這樣手足無措的自己是無法坦然給她安慰的。壁燈因為無聲而暗去,含混的寂靜和黑暗中,只剩下自己和對方平和到幾乎停止的呼吸聲。井原的目光還依然一直懸在芷卉應該所在的位置,並未移開。片刻後幾個同樣身著三年級制服的學生抱著書走過,&ldo;嗒嗒&rdo;的腳步聲使聲控壁燈重新亮起。依稀還能聽見路過者細碎繁雜的小聲議論:&ldo;就是她吧?&rdo;另一個人快速地瞥了芷卉一眼,壓低聲說:&ldo;就是她。&rdo;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幾步之外那個男生是謝井原,更沒有注意到這是兩個人的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