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從中找出一株草藥;就這麼在口中嚼碎了;隨即方才吐在手裡遞了給他;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幫我敷在背上吧。這比軍中的傷藥更管用;是我以前在平州常用的;能解熱。”見杜黯之彷彿不信;侯希逸便咧開嘴擠出了一絲笑容;“從前我在平州時犯軍法挨軍棍的時候;傷勢比這更重;就是這樣過來的。”
既然侯希逸如此說;杜黯之只能照辦。等到忙活完了;他方才抬起手擦了擦汗;長長舒了一口氣。而承了這麼大的人情;侯希逸見杜黯之告辭要走;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了;還不知道小弟名姓?”
“京兆杜陵;杜黯之。”杜黯之認認真真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沒注意到侯希逸那臉上的驚訝;又補充了一句道;“我這次是相從十九兄出來的。你好好養傷;回頭我再來看你。”
看著杜黯之出門後掩上了房門;眼睛瞪得老大的侯希逸方才使勁咬了一記舌頭;隨即哎喲叫出了聲來。他本以為這靦腆的少年必然是杜士儀的從者;可剛剛聽這話;莫非這不是從者;而是杜士儀的族弟?身為京兆杜氏子弟能夠這麼沒架子;忙前忙後為他一介小卒做了這麼多事;他這情分欠大了
而杜黯之躡手躡腳從小屋出來往裡走;卻在半道上被人堵了個正著。儘管這些天他一直都緊跟杜士儀;幾乎和父親杜孚沒有說話的機會;可這會兒既然碰上了;他慌忙後退一步深深行禮;口中稱了一聲父親。
“到哪兒去了?”
面對杜孚這冷冷的質問;杜黯之只得如實答道:“我看到那侯希逸傷勢不好;就去幫了些忙……”
“你堂堂京兆杜氏子弟;竟然去做這種低三下四的事?”杜孚一時怒不可遏;劈頭蓋臉地訓丨斥道;“他死活關你什麼事;用得著你親自去照料?又是你十九兄支使你的是不是?”
“不;不是十九兄;是我自己看見了一時惻隱之心……”
“惻隱;你有什麼資格惻隱別人”杜孚冷笑一聲;這才冷冷說道;“王大帥就不待見這高麗奴;你以後給我離他遠些別你十九兄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他雖說躍過了龍門;可閱歷還淺;哪裡知道什麼好歹。你跟著他多學些經史文章就行了;若他再支使你;就讓他來找我”
見杜孚說著便頭也不回地離去;杜黯之頓時愣住了。想到杜士儀那些和顏悅sè的告誡和教導;再想想父親從前也好;現在也罷;全都是這般疾言厲sè;彷彿他就什麼都不懂;他頓時迷茫地低下了頭;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二百三十二章 遙望長安不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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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杜士儀跟著王竣巡邊的這一行人回到幽州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了。
果然;由於王竣甫一上任便巡視邊地;又以諸多規模巨大的兵員集結和校閱;給了原本報復xing猛攻奚族的契丹可突於莫大壓力;一時間;奚和契丹已經偃旗息鼓;可突於更是上表言辭恭敬地請罪;請立李娑固的堂弟李鬱於為契丹之主;卻隻字不提歸還營州的事;只薛泰及麾下兵馬正在安養。得知此事;王竣不禁大怒;他巡邊這一路上連出兵契丹松漠都督府的拜表都已經打好了腹稿;可還沒來得及拜發;等來的卻是另一道旨令。
令王竣復充朔方軍大總管
杜士儀聞聽此訊息時;正在幽州城中一座頗為清幽的富家別院中探望固安公主;不禁大為意外。而固安公主則是眉頭一挑;隨即便冷笑了起來:“王竣從朔方趕到幽州上任;自然是因為契丹蠢蠢yu動;因而要借他的名聲壓一壓。如今又急調他回朔方;顯然突厥又不甚安分;如今的朔方軍大總管韋抗難以勝任。如此看來;只怕可突於這一頭;朝廷是顧不上了;畢竟契丹只不過是跳樑小醜;可突於一天到晚和突厥眉來眼;仗的是契丹之勢。”
到這裡;見杜士儀和嶽五娘全都目光微妙地看著自己;固安公主便笑著道:“倘使你們身在虎狼之地;別無他法;那麼為了存身立足;自然會把周遭的情形都打聽清楚。如突厥和契丹奚族;我即便不能是瞭若指掌;但也決計不遜於朝廷鎮守各邊的大將。畢竟;他們是為了建功立業平步青雲;我只是為了能有一塊立錐之地;別看似被人敬著放在神龕上;可若有什麼萬一便稀裡糊塗病故了。”
這話得戲謔;但杜士儀既是知道了固安公主那尊崇外表之下做出的犧牲;不禁為之默然。倒是嶽五娘笑著道:“如今奚王李大酯人都死了;貴主若是能長安也就罷了;要還是不能回;不妨我跟著你回奚饒樂都督府如何?橫豎北邊我幾乎都走遍了;南邊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