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想把自己工作的結果,有一天利用一個靠不住的盒子,隨風浪的漂流,遺贈給將來的人。總之,我在我瞭解您這個人的某些方面上。我可以佩服您,跟著您,沒有什麼苦惱和不快。但您的生活有其他的方面,使我覺得它是很複雜和很神秘,就是這一部分,一直到現在,我的同伴和我,絲毫不瞭解。我們的心時常為您而跳動,為您的某些痛苦而感動,或為您的天才或勇敢行為而鼓舞:但是,我們同時又看到,不論是從朋友或從敵人方面發出來的美和善,哪怕是出於人類同情心的最細微的表示,我們也必須把它壓抑在心中,不能露出來,那麼,就是這種感覺,我們對於所有牽涉到您的全是陌生的這種感覺,也就使得我們的處境有些不能忍受下去;甚至對我來說也是這樣。特別對尼德·蘭來說,更是這樣。對自由的熱愛,對奴役的憎恨:在天性跟加拿大人一般的人心中可以生出的報復計劃,他可能思想的,可能企圖的,可能要做的……您心中曾想過一下嗎?”
我停聲不說了。尼摩船長站起來說:
“尼德·蘭思索的,企圖的,要做的是什麼,隨他的意思去,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並不是我把他找來的呀!並不是我高興把他留在船上啊!至於您,阿龍納斯先生,您是能瞭解一切的人,就是不說出來您也能瞭解的人,我沒有什麼話可以回答您的了。希望您來談這個問題的第一次也就是最後一次了,因為第二次我就是聽都不聽您了。”
我退出來。自這一天起,我們的情形很是緊張。我把談話報告給我的兩個同伴聽了。
“我們現在知道,”尼德·蘭說,“對於這個人我們不能有什麼期待了。諾第留斯號現在接近長島,不管天氣怎樣,我們逃吧。”
但是天氣愈來愈壞,有跡象預告大風暴就要到來。空中大氣變成灰白的牛奶色。在天際,接著一陣一陣疏散的淡雲來的,是那朵朵的濃密烏雲了。別的低垂的層雲很快地在空中飛過。海水高漲,鼓起闊大的波濤。除了喜歡跟風暴做朋友的那一種:海燕外,所有的鳥都不見了。風雨表顯著下降,表示空中的溫度很高,水蒸氣很多。暴風鏡受了大氣中飽和的電力,內部物質分解了。風雨的猛烈鬥爭很快就要展開了。
大風暴在5月8日那一天爆發,正當諾第留斯號跟長島在同一緯度上,距紐約水道只有幾海里遠的時候。我可以描寫這次風雨的激烈鬥爭,因為,不知由於哪種古怪的情緒,尼摩船長不讓船潛入海底,而要它在水而上乘風破浪。
鳳從西南方吹來,首先是一陣一陣的涼鳳,就是說,每秒的速度為十五米,到下午二點左右,速度就達到每秒二十五米。這是暴風的速度了。
尼摩船長站在平臺上,在猛烈的暴風下屹立不動。他腰間用繩子捆住,可以抵抗陣陣衝來的大浪。我也站在平臺上,也用繩子把自己捆起來,欣賞這風暴,同時又讚美這不怕風暴的無與倫比的人。波濤洶湧的海面被浸在水中的片片巨大濃雲掃過。我再也看不見大漩渦中形成的中間小浪。只有煤黑色的長波大浪,浪尖並不洶湧,因為它們緊湊環境中,只有像康塞爾這樣的一個佛蘭蒙人才能安心接受。真是,如果這個老實人沒有肺而有腮,我想他很可以做一條了不得的好魚!
“先生,怎麼樣?”尼德·蘭看見我不回答,立即又說。
“尼德,那麼,您要我去問尼摩船長,他對於我們是懷著怎樣的意圖嗎?”
“是的,先生。”
“雖然他已經說過了,也還要問一下嗎?”
“是的。我希望最後一次把這件事搞明白,請你特別為我同他說吧,單單以我的名義同他說吧。”
,‘可是我很難碰見他。而且他也在躲我呢
“那就更多一個理由,必須去看他了。”
“尼德,我不久一定問他,”
“什麼時候?”加拿大人堅持地問。
“當我碰見他的時候。……
“阿龍納斯先生,您讓我找他去好嗎?”
“不,我找他去。明天……”
“今天。”尼德·蘭說。
“好。今天,我就去看他。”我回答加拿大人說。要是他自己去的話,一定會把整個事情搞糟了。
我獨自留在那裡。我決定去問船長了,我打定主意立即把事情辦完,我喜歡辦完的事,不喜歡待辦的事。
我回到我房中。從我房中,我聽到尼摩船長的房中有腳步聲,那就不應該放過這個碰見他的機會了。我敲敲他的門,我得不到回答。我又敲一下,然後我用手轉動門扣。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