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們費心了。”葉柏舟那張神色總是冰冰冷冷的臉上這會兒融進了幾絲暖色,柔和了他冰冷的眼眸。
“柏舟這話,我們可就不喜歡聽了。”雲有心淺笑,“長情覺得是也不是?”
“嗯。”長情的話並不多,似乎能少說一個字的,他就絕不會多說一個字一樣,“道謝的話我們都不稀罕聽。”
雲有心笑得溫和,“關於道謝的事,柏舟早就長記性了,他可不想被你與阿風扔小石子。”
說到這個事,葉柏舟竟是忍不住輕輕笑了一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只聽他淺笑道:“嗯,我可不想被這師兄弟二人猛扔小石子。”
雲有心笑意更濃,長情還是一副面癱樣。
葉柏舟笑罷,神色又歸於冰冷,只聽他問道:“長情方才給衛驍的那件物事是何物?”
在說及“衛驍”這兩個字,葉柏舟的話裡有明顯的停頓,他的手甚至不由自主地攏緊,可見他極不願意提及這兩個字,也可見這兩個字在他心中留下的陰影有多重,僅僅是提及而已,他都覺得……害怕。
他害怕衛驍,從他第一次被帶到太子湯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害怕衛驍,以及,對其恨之入骨。
“蒼龍古劍劍柄上的冷血玉石。”在雲有心幾人面前,長情從不隱瞞任何事情,只要他們問,他都會告訴他們。
阿風、有心與柏舟是他的朋友,肝膽相照的朋友,也是不在乎他究竟是人還是半妖的朋友。
他們面前,早已無話不可說。
“蒼龍古劍!?”雲有心與柏舟極為震驚,“那不是——”
“嗯。”長情的面無表情與雲有心二人的神情形成霄壤之別,就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物事一樣,不緊不慢道,“能開啟天下第一寶藏的蒼龍古劍。”
得蒼龍寶藏者,得天下!
這是天下皆知的一句話,連三歲小娃娃都知道的一句話。
江湖自來就有蒼龍寶藏的傳聞,據傳要有蒼龍古劍才能將其開啟,然這也僅僅是傳聞而已,這世上究竟有無蒼龍寶藏,從沒有誰親眼見過。
可也僅僅是則一則不知虛實的傳聞,幾百年來已不知在江湖上掀起了多少腥風血雨,皆為爭奪蒼龍古劍而引起。
“蒼龍古劍可是能尋得到你母親的唯一線索,長情你一直在尋,現下你竟將——”雲有心很緊張,“你尋到蒼龍古劍了?”
“不。”長情很平靜,“尚未有蒼龍古劍下落的訊息,僅找到其劍柄上的冷血玉石而已,前些日子到臨城,無憂交到我手上來的。”
“有心不是在意蒼龍古劍和蒼龍寶藏。”柏舟看著長情,“他只是擔心你這般將冷血玉石交給衛驍,只會讓衛驍以為蒼龍古劍就在你手上,怕他對你不利。”
雲有心關心的不是寶藏,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長情的安危。
唯有真正的朋友,才會為彼此牽掛。
“我知道。”長情的面癱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他知道雲有心關心的是他而非寶藏,可就像他自己說過的,他不稀罕感謝的話,他們朋友四人之間,甚或說是兄弟四人之間,根本無需言謝,因為他們之間,早已將對方的事情當成是自己的事情,所以他和衛風才會扔下他們的師父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也所以雲有心哪怕開罪於衛驍也要夤夜趕來太子湯。
長情很慶幸他生在這個世上除了有在意他的爹孃與師父之外,還有這三個與他沒有任何血親關係的好兄弟。
“衛驍奈何不了我,放心。”長情肯定道,若非衛驍的性命牽制著柏舟的性命,他只怕早已收了他的命,即便他貴為太子,又如何?
只可惜,不能,只要他的命還牽制著柏舟的命一日,他們就動不得他。
至於冷血玉石,他不是不在意,只是能用它來換柏舟的安然,值得。
沒有帝王血,冷血玉石在衛驍手上也不過是一塊普通玉石而已,他既喜歡,便讓與他玩上些日子,屆時他有的是辦法拿回來。
“我倒是一時著急忘了這天下間還沒人能奈何得了我們長情的。”雲有心這才又淺淺笑了起來,看著長情,“對吧,樓主?”
長情白他一眼,雲有心只是淺笑。
“馬車上沒有備著可以換的乾淨衣裳,柏舟稍微忍忍,待回到長情那兒才能換衣裳了。”雲有心笑罷,溫和地對柏舟道。
“嗯,不妨事。”他的狼狽模樣不是今夜才被人瞧見,在這召南京城,無人不知他質子葉柏舟曾經是太子衛驍的……禁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