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晃腦,自言自語道:“對,對,和我爺爺同姓又同名,三代單傳,柳家獨苗,哈哈哈哈。”
司馬九龍心下納悶,先前看柳卅在珍味飯店豪飲數十碗白酒,以為他是酒國英雄,沒想到只是反應遲鈍,這酒的後勁拖到了現在才發作。
之後那段路程,柳卅對司馬九龍頗為照顧,不時就喊他休息個十來分鐘,兩人走走停停,凌晨三點多才步入朝陽街。
“門牌幾號?”司馬九龍問道。
“98號,2樓,203。”柳卅往前方一指,“就是那裡了。”
司馬九龍小跑著過去,這通往朝陽街98號2樓203的樓道就開在馬路上,被兩間五金店擠在中間。他探頭看了眼,樓道很窄,沒有燈,幾級青色的臺階向黑暗中延伸,那黑暗似是有無限大,似是沒有盡頭。
柳卅這時說:“你先回去吧。”
司馬九龍一愣,裝起可憐,唯唯諾諾地說道:“可是曼迪姐讓我陪著您啊,我要是就這麼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柳卅看看他,想了片刻後說:“那好吧,我睡臥室,你睡客廳,不要打擾我。”
司馬九龍滿口答應,他走在柳卅後頭爬上一級樓梯,此時他才發現這梯級又高又陡,往上走了三級,便再看不到柳卅,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司馬九龍心裡忽然慌亂得厲害,想要回頭看看,可不知怎麼他就是不敢回頭,彷彿一回頭就會看到惡鬼,怪物,最兇惡的野獸,就會被它們吞吃入腹。這恐怖的預感不知從何而來,漸漸佔滿他的心緒,司馬九龍吞了口口水,他現在只能往前,摸著臺階往前爬。半走半爬完了數十級臺階後,還是沒有觸到平地,司馬九龍靠在牆邊,試著喊了聲柳卅,沒人回答他。柳卅行路無聲,他聽不到他去了哪裡,也看不到這條幽暗陰森的樓道的終結。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走在一條樓梯上,他懷疑他在爬一座黑色的山,這山將天都遮蔽,將光都吞沒,他要爬,爬到頂端就能重見天日,他要爬,他如果不爬,就會成為這山的一部分,他恐懼,他害怕,他憂慮,可他還是要往前爬!司馬九龍咬緊牙關,一鼓作氣連爬五級,到了第六級時他實在力氣全無,直覺自己失去平衡要往下墜,就在這時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將他拉到平地之上。司馬九龍睜大眼睛,黑暗中亮起光——原來是柳卅把他拉了起來!
“年輕人,你叫什麼?”柳卅手裡拿著根蠟燭,眼中頗有幾分賞識的色彩,司馬九龍心道:莫非剛才那是什麼特殊的考驗?
他平復呼吸,藉著那燭光再看那條樓梯,它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樓梯,自他腳下延伸,直通朝陽街,不長也不短,不遠也不近,臺階是灰的,被擠在兩堵灰牆之間。
司馬九龍長吁出一口氣,望著柳卅說道:“複姓司馬,名九龍。”
“好名字,好名字。”柳卅笑著將他帶進了203室。
203室裡的傢俱都蒙著白布套,地上積滿灰塵,簡單打掃一番後,司馬九龍和柳卅分別在客廳和臥室睡下。司馬九龍累極乏極,倒頭就睡。隔天早上八點半田曼迪一個電話殺過來,他還沒睡夠,接了電話,哼哼半天都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電話那頭的田曼迪大為光火,破口大罵,司馬九龍這才一個機靈從沙發上跳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柳卅有沒有突然消失。柳卅倒已經醒了,正在臥室裡扎馬步,看到司馬九龍,就道:“買了早餐,在廚房裡,你自己弄來吃吧。”
司馬九龍大驚:“你已經出過門了?我怎麼沒聽到?”
柳卅指指身旁兩扇開著的窗戶,司馬九龍啞然,那邊廂田曼迪在電話裡對他大吼,要他立即帶柳卅來見馬成功。柳卅大約是聽到了她的吼聲,收起馬步,兩拳擺在身側,慢慢垂下,送出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道:“不用了,不見什麼別的人了,下午一點,把義理和所有坐館,叔伯都叫來,沙區風月樓見。”
司馬九龍眨巴眨巴眼睛,開了手機的揚聲器,道:“會不會太突然?”
田曼迪也道:“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叫來,事出總得有因吧?”
柳卅冷聲道:“馬貴死得就不突然?龍頭慘死還不夠這個因嗎?!”
他問得擲地有聲,田曼迪沉默良久,道:“柳先生,說句實在話,我對您這個人一無所知,但我信馬爺,馬爺讓我們去珍味飯店找救星,我信您就是那個救星,可其他人呢?他們會怎麼看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僅憑您和柳爺同名同姓,您說什麼他們就都要聽?您要召集眾人,好,沒問題,我可以去給您辦,但能否請您告訴我一聲,對於馬爺的死,對於葉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