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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容匪彎起嘴角:“我都給你騙了。”

“我不是有意要騙你,但是朱爺交代下來的事,我必須辦好。”柳卅的手指抽搐,憤懣極了,一扭頭,往地上砸了一拳。這一拳還不夠,他又接連砸了兩拳,拳頭怎麼可能硬的過瓷磚地,三拳下來,柳卅那完好的右手也開始流血了。

容匪扭過頭,說:“別讓我再見血了,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柳卅看著他,把手藏到了身後,容匪又道:“柯雄的事是我乾的,你是青幫的人,要替青幫著想,你去告訴朱英雄也無妨,追上門要報仇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你有你的道義,我也有我的規矩。”容匪吸了一口煙,拉上了窗簾,這點月光都在消耗他的元氣,讓他身心疲憊,“你我終究不同路……你的命,我暫且也沒力氣要了……”

他叼著煙,睡了過去。

第二天容匪醒來時,柳卅已經不見,可他也沒等到青幫的追殺。那天之後他再沒見過柳卅。

江湖上風雲再起,朱英雄以柯雄之死聯合其他三位探長對海州幫發難,把龍虎山這塊地盤吃下了,他在那裡開了間塑膠花工廠,做起了堂堂正正的進出口貿易。至於柳卅,傳言都說他那晚因為保護柯雄不力,紅棍沒法當了,玉佛也被沒收,去了這間工廠當工人。而容匪這個殺害柯雄的兇手,到頭來也沒被人找到,每個月還是悠哉閒哉地和同樣安然無事地老許見上一面,四處逛逛,在家歇歇,養精蓄銳,準備往隆城跑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轉眼就到了新年,容匪在節前去了隆城一次,卻撲了場空,他要找的人在新年前已經離開了。人沒找到,在隆城這片是非之地待了兩天,容匪只覺比殺了十個人還傷身,回家後一連睡了七天,要不是家裡電話響,他恐怕還要再睡個第八天,第九天。容匪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卻不說話,他抓著聽筒,想來想去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也就兩個人。一個老許——斷然不會打了電話過來又什麼都不說,還有一個便是柳卅了。

容匪清清嗓子,開口道:“你打電話來和我和解?”

柳卅該問他,和解什麼?

他就說,你不是因為騙了我,一直沒臉見我嗎。

但另一端的人並沒質疑他,什麼都沒問,他在電話裡“喂”了聲,那聲音確實是柳卅的聲音,但少了平日的清亮,聽上去沙啞乾澀,一點都不爽利。

容匪問他:“你人在哪裡?”

柳卅道:“我也不知道,從家裡出來往南一直走,一直走,看到有旅館,能打電話,就停下了……”

“你回老家了?”

“嗯……”柳卅用力吸了下鼻子,容匪笑道:“還在過年呢吧?”

柳卅說:“我媽走了。”

這句話他彷彿是咬著嘴唇說出來的,說完他那兩片嘴唇哆嗦著分開,話音裡染上了哀傷,他道:“半年前就走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問誰……我就想和你說說話……”

他的說話聲變得細小,容匪靠在了牆邊,譏笑著埋汰他:“人死了還能怎麼辦?埋到地裡去,用火燒了,隨你選。”

柳卅悶聲不語,波動強烈的呼吸透過電波一顫一顫地往容匪耳朵裡鑽,他咂了下嘴,對柳卅道:“人死了都半年了還沒想到怎麼處理,真是服了你們了。”

柳卅應了聲,容匪又道:“你老家空氣怎麼樣?”

“挺好……”

容匪一拍褲腿,說:“那好,你回家去等我,我這就去你們那裡避幾天難,街上一股煙火味,再待下去,我有九條命都不夠耗的。”

他這話不假,打從剛才睜了眼,那屋外焰火炮仗的餘味便一陣陣往他鼻子裡竄,聞得容匪不光腦仁疼,五臟六腑都跟著疼。他掛了柳卅的電話後,收拾好行李,拿上把雨傘就出門了。柳卅老家的地址他還記得,在雲城的西北方向,是個小村子,沒有火車直達,容匪接連換了三種交通工具,最後坐了牛車才找到了柳卅村裡。

容匪提著個皮行李箱,腋下夾著傘從牛車上下來,他放養望去,小小一片村落中淨是土黃色。土黃色的牆,土黃色的路,土黃色的門,連門上的年畫春聯都蒙著層褪了色的黃,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佈置過新的了。若說雲城過春節的氣氛太過熱烈讓容匪待不下去,那這村子對他來說確實是個世外桃源了,四周非常安靜,路旁枯樹的枝條伸向天空,那天空很藍。遠處,在藍天下,是一大片長滿了荒草的農田。

容匪想找個人問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