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重硯了麼。
岸上一疊綢滑緞裳,他人正浸泡在水中,十分地安靜。逝以尋蹲在岸邊觀賞,隱約似覺得重硯僵了一僵。他聲音薄涼:“你倒早。”
逝以尋一把把重硯的衣服撈起來抱進懷裡,嘿然道:“偶爾會早起個一兩回,服侍尊者乃我本分,尊者早起我也偷懶不得。”
逝以尋看了半晌,問,“尊者我問你個事兒成不,你先前有沒有下界歷過劫呢?或者說你有沒有也睡了一覺就過了幾百年?”
重硯想了想:“有。”
逝以尋不禁大喜:“我也睡了一覺幾百年,我們一定是那個時候就認識的!你是我相好兒你還記得不?”
重硯一臉沉吟:“我歷劫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你有這麼確定嗎?”
逝以尋不信:“那為什麼我知道你?”
“自以為是。”
水中蓮動了動,霧氣開始變得迷濛。直到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的時候,臂彎的衣裳被一件件取走。
逝以尋感覺得到重硯就在她身邊不遠。逝以尋咧嘴道:“你忒害羞,穿個衣服也不讓我看,殊不知你渾身上下也早讓我看光了也摸光了還品嚐光了,我們是夫妻你知道不……”
“放肆。”
一道涼津津寒幽幽的輕喝打斷了她,心頭一咯噔。
糟糕,說錯話了。他還不記得自己就是宋白玉,她這樣直白讓他難以接受。
霧氣散去整個暖水池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唯有一池淨心蓮爭相競開。
逝以尋摸摸鼻頭,習以為常地揩去滿手鼻血,渾渾噩噩地回自個屋,倒頭睡個回籠覺。只是一直都不安穩,夢境斷斷續續,她念得最多的便是宋白玉的淺淺笑顏,時不時與重硯清冷的神情相融合。
日照高升,逝以尋醒來的時候覺得很寂寞。白琅努著瓜子兒皮問:“你夜裡做春夢了,怎麼白天這麼沒精神?”
逝以尋想了想,道:“我遇到了一個階段性難題。”
“你來葵水了?”白琅若無其事地問。
逝以尋抽了抽嘴角,道:“是這樣,假如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他原本是喜歡我的,只是暫時對我失去了感覺,我該怎麼辦?”
白琅一臉懷疑:“你喜歡上哪個了?”
“我只是打一個比方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麼辦。”
逝以尋嘿嘿笑道,“一切都是為了創作需要。”
白琅“哦”了一聲:“那還不簡單,只要你繼續不要臉就可以了。”
繼續不要臉,是以逝以尋下午又巴巴兒地去找重硯了。
彼時他正於羅辛宮前菩緹樹圍的池塘邊看書垂釣,讓逝以尋找了好半天。
腳下樹根伸展得枝枝蔓蔓,路面頗為不好走。逝以尋才剛剛走進樹圍,怎料重硯就合上書開始收杆準備走了。
逝以尋情急之下,抬手就捏了一個定身決拋到重硯身上,他果真定住不動了。腳下三步並作兩步還未走近,突然被什麼東西一絆,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撲……
真真是天助我也啊。這摔一跤是小事,她這一撲不正正撲到重硯的身上麼。他就是再不願意,也得被迫和她親近一番,況且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呀。
緊接著,逝以尋這樣甜蜜地一想,便抽著眼皮驚恐地看見重硯氣定神閒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水花四濺。結果她撲到了池塘邊上,磕到了鼻子,流了一臉鼻血。
重硯斂了斂衣襬,居高臨下地看著逝以尋:“摔痛了沒有?”
逝以尋脫口道:“痛!痛成狗了已經!”
“哦”,重硯拿著魚竿拎著書從她身上跨了過去,轉頭道:“要是實在是很痛的話,就歇一會兒再起來罷。”
某女:“……”還從來沒見識過宋白玉這麼不近人情的一面。
可是他越是這樣,她只會越挫越勇,不會知難而退的嘛。在池塘邊歇了半下午,吃了樹上的幾隻小果,逝以尋又堅強地乘著月色回去。
衣裳面紗上全是泥漬,逝以尋捏了一個淨身決。路過重硯的房間時,房內燈火幽幽。逝以尋稍一思忖,又是一昏睡決,拋進了門縫裡。裡頭一派祥和安靜。
她輕叩了兩聲房門無人答應,便偷偷溜了進去。燭臺上的白燭燃了近一半,香爐裡的燃香飄飄嫋嫋。偌大的寢殿裡孤寂冷清,逝以尋一下就輕易將目標鎖定在了錦帳金簾的床榻上。
她捏著袖子驅趕空氣裡瀰漫的睡意,悄悄踱了過去。
撈起錦簾一瞅,好傢伙,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