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找張椅子坐下,“嘭”,與一個正從樓口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來人倒退一步,沉聲叱責:“放肆!你怎麼醉成了這樣?”
他身後跟著一大群皇宮太監,領頭的是包承恩。包承恩往來人身畔一立,一揚拂塵:“太子殿下駕到,眾臣工跪下參見!”
所有人忙都跪伏於地。而趙長安卻醉得一發厲害了,擺擺手,嘟嚷:“起來……都……起來,本宮不是太子,無……須多禮。”乜斜著醉眼亂瞅,總算找見了一張椅子,於是四仰八叉地往後一仰,坐下,十分愜意。
見他竟敢如此,趙長平氣沖斗牛:“宸王世子,見本宮敢不下跪?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聲雖不高,但蘊含的威脅恫嚇,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趙長佑只聽得渾身發冷,見趙長安仍滿不在乎地晃盪著兩腿,忙膝行數步,扯他的袍襟:“十九郎,快醒醒,太子殿下到了,快跪下參見。”
趙長安側頭:“世子殿下?我……就是世子,又……又何必拜他?”見他如此憊賴,趙長平還真拿不準:他是真醉了,還是裝醉?可他若不跪,自己如何傳宣皇帝召見他的口諭?他命令包承恩去弄點解酒藥來。
包承恩雖也極機敏能幹,但一時半會兒的,卻上哪兒尋解酒藥去?正沒作理會處,卻聽趙長平又令:“拿水澆!”一瞥樓角那個盛滿了冰水的青花釉纏枝菊花紋大瓷缸。包承恩一愣,但一覷趙長平臉色,心中嘆了口氣,親自動手,與另兩名太監抬起瓷缸,傾水時,三人似端不動這麼大、這麼重的一缸水,手一歪,“譁!”大半冰水都澆在了趙長安身側的樓板上。
用了這劑“解酒藥”,趙長安醉得反倒更厲害了,頭往後靠,身往後倒,看那陣勢,馬上便會睡著。一樓的人幾曾見過這種場面?俱想笑又不敢,只好硬憋著,有幾人脖子根都漲得通紅。趙長平恨得牙根發癢,卻無奈其何,一腔怒火就都發在了橫躺在地、面目全非的甄慶壽身上:“他是誰?竟敢這樣,卻是要做給誰看?”他明明看出甄慶壽重傷昏迷,但此時憤無可洩,遂存心尋碴。
“臣正要請太子殿下千歲,為甄小侯主持公道,懲治那個毆傷了他的狂徒!”趙長平循聲望去,見喊叫的人半邊臉高高腫起,臉上五個青紫指印清晰可見,頭上金冠倒簪,還插滿了皇菊。趙長平雖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但這時也禁不住笑了:“你是誰?他是一等侯甄慶壽?誰又是狂徒?你要本宮為他主持什麼公道?”
不等石崇生答腔,趙長僖急道:“啟稟太子殿下千歲,您萬萬不可聽信他的謊話。他就是那狂徒。適才他冒認皇親,又殺了宸王宮的一名婕妤,宸王世子才對他和這姓……甄小侯略施薄懲。他現在是惡人先告狀。”
“臣是如假包換的福王……”
“大膽!”趙長僖斥喝,“狂徒!太子殿下面前,豈有你撒野的地方?你說你是福王,誰人能證?”
“本王的身份,甄侯爺、範爵爺都可以證!”石崇生期許地望著伏在地上、渾身發顫的範玳。趙長平目光閃動:“範玳,這人說你能證明他是福王?”
範玳愣了半晌,方口齒含混地道:“臣……臣……唉呀!”突然哼了一聲,“臣的頭,好暈,臣的頭暈病又犯了。”接著“撲通”一下,側躺在地。
石崇生大出意外:“爵爺,你……你裝的什麼傻?”
趙長平亦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察言觀色,已然有數:福王八成是真的。本不想搭理這些王公大臣們的是非,但趙長安既涉身其中,倒正好做收拾他的藉口。不說別的,只毆傷一等侯及羞辱皇叔兩款罪,也夠他吃不了兜著走的了。於是他命人將範玳、甄慶壽送醫。待二人被抬走,他又溫言對石崇生道:“原來你就是福王?這次來,你是為皇上賀壽的嗎?”
眾人一凜:“不好,他向著石崇生,今夜趙長安只怕要糟!”
趙長平繼續溫言道:“福王手足情深,大雪天的趕來為皇上賀壽,皇上要是知道了,定會很高興。正巧現在皇上傳宸王世子見駕,莫如等下你隨本宮一同進宮,好令皇上知道你的拳拳愛君之心。另還有什麼話,也可當面向皇上回奏。”
石崇生喜心翻倒:顯然他是在暗示,要帶自己去告御狀。而他既有這種打算,那到了御前,定會替自己說話。他斜瞟趙長安,心中獰笑:哼哼,不信以我一個叔王,再加上一個太子的威勢,今夜還治不了你?當下拜倒:“太子殿下千歲的一番盛意,臣怎敢不領?”
趙長平微笑,令包承恩去扶趙長安跪下接旨。包承恩低頭答應,一使眼色,兩太監越眾而前,去攙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