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假王拼命救不得,唯見血淚相和流!”趙長僖歡呼。
“唉……唉……這小十一,竟把《長恨歌》改成這樣!”一個花白頭髮、穿華貴錦袍的老者搖頭。
“王爺,小弟倒覺得,十一郎改得甚好,和今夜的情景極是相融!”老者身邊一華服中年美男子笑道。
“不過,善王爺,莊侯爺,依本郡王看,十一郎的詩改得再好,也沒有世子殿下的身法好!”另一人讚道,“你們瞧,他既能閃避假王的劍招,又能掐住姓甄的脖子灌酒,還能簪花在假王頭上,同時,還妙改了黃山谷的詞。這樣一心幾用,當今世上,真正也就只有他,才會有這等本事!”
三人一齊點頭:“原來,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今天,才知這個假福王,什麼功夫一流、文才無雙、與十九郎齊名,真正是浪得虛名!”其實,三人均知石崇生的身份不假,但既恨他狠毒殘忍,又厭惡他仗勢欺人,且為趙長安免禍計,故三人全只道他是假冒的。
石崇生兩眼血紅,但不知為何,無論他如何拼命,劍尖始終只能貼著趙長安的白袍,始終無法再刺進去一分。眾皇子王孫幾曾見過如此精彩而又解氣的打鬥?無不前仰後合,更有多人連連拍桌踹凳,為趙長安助威叫好。趙長安微笑,後退,慢吟:“身健在,且輕狂,舞裙歌板盡清歡。”
甄慶壽又著了一耳光,又是一盅“寒潭香”,這下,他臉上流的,已分不清是眼淚、鼻涕,還是鼻血了,而石崇生頭上則又多了兩枝皇菊。那般豔麗嬌媚的菊花,映襯著他已變形的面容,愈增其滑稽可笑之態。就連躲在一旁,見趙長安摘取皇菊而心痛得要落淚的沈瘦菊亦不禁笑了,低聲詛罵:“該!活該!”見又一枝皇菊插在了石崇生的鬢角,老人笑著,舉衣袖擦眼睛,“唉!摘吧,摘吧,把這花全替老朽插到這兔崽子的頭上去!”而樓口,則擠滿了樓下趕上來瞧熱鬧的各色官員。
甄慶壽臉上已腫得眼睛都找不到了,加上縱橫滿面的眼淚、鼻涕、鼻血、口水、酒液及嘔吐物,真是慘極,也狼狽至極。而石崇生頭上這時已簪滿了皇菊,他雖拼盡了全力,可就是刺不到趙長安,兼之這晚喝了太多的酒,一路狂奔,滿頭、滿臉、滿身的熱汗,正氣喘不已、力不能支之際,忽踩到地上的一塊寶石,一個踉蹌,就往後倒。
但未待跌個人仰馬翻,他已被人扶住了,扭臉一看,趙長安正笑吟吟地瞟著他:“黃花白衣相牽挽,付與世人帶笑看。”
而這時,兩人又到了甄慶壽跟前。早已氣得發瘋、痛得發昏、丟人亦丟到家的甄慶壽見白影竟又飄過來了,血脈賁張,狂嚎一聲,右腿前踢,左腿緊跟而至,一式凌厲兇狠的“無敵連環鴛鴦腿”已踹向趙長安。
他武功雖遠不及趙長安,但亦是個一等一的好手,特別是雙腿上的功夫極為了得,江湖中一提起甄小侯的“無敵連環鴛鴦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時他急怒恚恨,這一踢使盡了平生功力,雙腿未到,一陣罡風撲面先至,呼聲大作。剎那間,趙長安的白袍、石崇生的毛裘、桌上的杯盞,連同幾張椅子都疾向後飄,連石崇生的掌中劍亦被這一陣罡風吹得偏朝了一邊。
趙長安冷笑,一把推開石崇生,咬牙道:“讓你踹本宮的婕妤!”也不見他如何作勢,雙手隨隨便便地一下,就已把那又狠又猛的一雙腿凌空扣住了。他隨即變扣為拍,在甄慶壽雙腿的膝蓋上輕輕一下,滿樓人縣聽得“咯喇咯喇”一陣令人心悸牙磣的骨裂聲,然後,“砰!”已痛得暈迷的甄慶壽重重摔在了樓板上。
有精通武功的人一望便知,甄慶壽的雙腿表面雖完好無損,但腿骨已全碎成了寸許長,他這一輩子是再也甭想站立行走了。且這一拍還融合了渾厚的內力,震散了他的奇經八脈,他的一身功夫,也給廢了。
眾人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的趙長安,向來都是雍和有禮、溫柔敦厚,從未見過、聽過他亦會發怒,且一怒如斯!眾人均想:甄慶壽雖然卑劣,但只是毆辱一番,給他個教訓也就是了,何況,他還是世襲一等侯。趙長安把他弄成了殘廢,這個禍闖得不小!饒是皇上如何寵他,今夜這一款擅傷朝廷重臣的罪名,他只怕是逃不過去了。
趙長佑、趙長僖先也是樂不可支,但見甄慶壽重傷倒地,頓時也驚呆了。而石崇生滿腔的恚怒,當即化成了遍體冷汗,驚駭之餘,不禁停步,踟躕不前:可……他對自己顯然還是忌憚的,否則,若論“擅殺宸王宮婕妤”一罪,自己才是正主,可他卻只敢痛毆甄慶壽,再不碰自己一下。
這時,卻見趙長安又東倒西歪了起來。他深一腳,淺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