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接回她的一個月前,她才恢復正常,語言雖然沒有什麼問題,卻如嬰兒一般,對這個世界絲毫不知。
接回落落的第三個月,爸媽將我叫到他們房間,鄭重其事的告訴我,我們家欠落落的,所以無論將來如何,一定要對她好。
原來是爸爸當年一時私心害死落落的爸媽,而有心人為了落落的家產,將她送到孤兒院,這麼些年,爸媽為了贖罪,四處尋找,終是在這裡找到落落。
爸爸沒說落落原來的家在哪裡,也沒說是怎樣害死落落雙親,他說我沒必要知道那麼多,只需要好好待落落。
那時我還小,對於爸爸的說辭懵懵懂懂,卻也知道爸爸的用意,其實就算沒有爸爸這番話,我也是極喜愛落落的,她有這世上最乾淨的雙眸,有這世上最純然的笑容,還有這世上最善良的心。
因為小時候的痴傻,她總是好奇又小心的跟在我身後,問這問那,有時候調皮地扯住我的衣角,可憐巴巴看著我,說累了,要揹她上學,有時候故意忘記媽媽給她準備的飯盒,跟我擠在一起吃同一份飯,有時候偷走我的作業本,還用她無辜的笑容迷惑我,最後作業本都夾在一起交給老師……
這樣一個迷糊到可愛的妹妹,總是讓我無奈又心疼,無法拒絕她任何要求,只想看著笑容整日整日的掛在她小巧的臉上。
總有人說,幸福的日子是短暫的,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便是那七年,一家人團結和樂,週末去公園,遊樂場,或是窩在家中看電視,平日我和落落一起完成作業,一起搶遊戲,一起掃光桌上的剩菜,四個人的家,總是歡聲笑語。
可是十三歲那晚,遠遠便看到家中漆黑一片,不安感油然而生,快步跑回家中,只看到落落蜷縮在角落不停哭泣,爸媽躺在地上,我過去抱住落落,“落落,怎麼了?”
落落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我顫顫巍巍走到爸媽旁邊,只觸到冰冷的身體,恐慌襲來,不知道發生什麼,只能告訴自己平靜,還有落落在,不能讓落落害怕。
開啟電燈,爸媽的屍體居然是黑色,我一手捂住落落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樣可怕的場面,將她安撫進房便迅速打電話報警。
警察來時落落只是緊緊抱住我眼淚溼透我的襯衫,問了大半晚才知道爸媽吃完水果便倒地身亡,可是落落也吃過,卻沒事。
這件事被媒體大肆報導,幾乎全市都知道有落落這麼個孩子,水果裡參雜不知名的毒素,毒死了父母卻沒有毒死落落。
從那以後,落落便很少笑,也不敢正眼看我,時常一人躲在房裡,第二天看她眼睛紅腫,在學校也永遠低著頭,更少說話,偶爾看她坐在樓頂天台,我便開始害怕,我的落落,會不會也如爸媽一般,離我而去?
我決定帶落落離開這個城市,遠離曾經的幸福,也同樣遠離悲傷,在我看來,她還只是個七歲的孩子,怎能承受那麼多旁人異樣的眼光?
變賣房產,拿著家中所剩無幾的儲蓄,我帶她來到爸媽最初離開的地方,畢竟城市大,機會多,我必須自己努力讓落落好好讀書,過上安穩的日子,不可能拿著爸媽的錢坐吃山空。
替落落找好學校,我便四處打工掙錢。爸媽積蓄本來就不多,加上變賣房產得來的錢,恐怕只夠落落讀完大學。落落起初不讓,卻也耐不過我的堅決,她那麼小,怎能跟我一同吃苦。
我那個年齡在外面打工,只能做童工,受盡欺壓,什麼苦都吃過,可是每次看到她從校門走出時對著我乾淨的笑臉,只覺得什麼都值得。
落落其實很懂事,她會不聲不響的給我買傷藥,週末陪著我一起工作,講些學校有趣的事給我聽,不會再像以前抱著我哭,時常開心的笑,對著我撒嬌,我卻知道那是她在怕我擔心,在學校,她仍是沒有一個朋友。
如此過了一年多,被地痞欺負過,被房東趕走過,甚至還因為打架斷過腿,手裡的錢如流水滑過,有去無回,打童工掙來的錢,連我自己都養不活,我一咬牙便拿出錢去報了IT培訓班,那些年IT剛剛掀起熱潮,我想,只要肯努力,一定能養活落落。
我開發的一款軟體正式進入市場時,落落升到高中。
生活終於不再拮据,賺了第一筆便有第二筆第三筆,我開始自己辦公司,雖說困難重重,在當地巨頭餘氏的幫助下,還是漸漸有了起色。
那個時候我還不明白為何餘氏會幫我這種無名小卒,或許是自己走運?
十六歲那年,落落結識了兩個朋友,安安和芯念。
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