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行等等,一應細節俱全,而且層次分明,說的頭頭是道。
在宋錢度的描述下,整個事情就漸漸清晰起來。
待他說完之後,整個大堂寂寂無聲,有不少中年商人模樣的男子神色十分激動,數次有人想說話,喉嚨癢癢的要死,但上頭太祖公們沒有講話之前,下頭的人是不能隨意亂說的,只能強忍著。
“嗯,錢度這一次倒不算是瞎跑……”一個太祖公先說話,他是剛剛面露冷笑的,在宋錢度往遼東的時候,他便極力反對,認為遠在松江的宋家最多有生意到京師,而且規模不大,得要的市場在江南和往閩浙,連福建和江西都很難到……這是當時的正常狀態,除了晉商之外,很少有商人能把自己的貨物行銷數省之外,沿途的物流有多困難是後世的人難以想象的,就算幾百年後,貨物的物流費用仍然是轉嫁在百姓頭上的,何況在明朝這種時候,就算是物美價廉的貨物,在一路被牙行稅卡盤剝過後,面臨道路的艱苦難行,到地頭還有地痞無賴的勒索,除非是逆天的晉商,不然的話,只能做轉手生意,江南的商人將自己的貨給江西商人,江西商人購買回去自己銷售,想吃遍天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惟功是北京官場裡的超級存在,對宋家在北方的發展來說,還是太冒險和躍進了一些。
所以這位叔祖公的反對也不能說是完全的錯誤,就算是此時,老人家也沒有認錯的打算,肯定了宋錢度幾句之後,便是一臉不屑地道:“那位英少國公,打仗很行,行商看來也不是完全的外行,和錢度談的股本和分紅的事情也算內行,但他那個以後不走運河,專走海道的想法,實在太叫人不可置信。海上波浪有多大,行程多險惡,現在我們江南商人合買的大船,一出海就回不來的,三艘裡總有一艘,你攤上了就算倒黴,所以各家都不獨立辦船,而是合買,按張惟功的說法,以後大船他一個人包圓了,不要說這份力量難得,其實造船的銀子還不是我們先投?這倒是真能取巧……這也罷了,重要的還是船行海上不保險,他的船沉了倒是小事情,我們的貨物全沉了,那怎麼處?”
以惟功與宋家和李家商談的合作條件來說,宋李兩家能入股順字行,將順字行無限做大,遼商也是如此,而遼商自己的土物生意,南商們原本的生意都能保留,這是很大的胸襟,也是對順字行發展的極大自信,就是無論投入多少股本,肯定要比現在的形式賺的多出無數倍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如此,遼商也好,南商也罷,都被惟功的計劃所吸引,最少感覺這個計劃之下,有賺無賠。
第455章 薦人
現在被這個叔祖一說,宋錢度臉上也有尷尬之色,畢竟他是沒有辦法保證船行海上而不沉,這話誰也沒有辦法去說。
而如果經運河航行往北,再從天津過海到遼東,雖然比陸上的線路要簡省不少,但從南到北的運河航線,一路上稅卡眾多,費用極高,而且受制於枯水季節和漕運季,一旦遇到大規模的漕船,則商船必須退避,不論貨物有多緊急。
不能走海路,所謂的大規模的南北交融,貨物流動,都是空話。
這個叔祖一說,在場的宋家商業精英們都沉默了。
雖然很多人都是一副心癢難耐的模樣,但面對現實的難題,在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之前他們是不會說話的。
在場的可以說都是商業精英,對惟功提出來的合作計劃一眼就看出來是一次極大的商機,一旦抓住,宋家可以成為真正的望族,在江南,宋家這樣水準的世家到處都是,和惟功合作,是一次真正壯大自己的最佳契機。
可惜,海路風險確實太大……很多人在咬牙切齒,臉上陰晴不定,眼前這事,給他們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壓抑而緊張的氣氛之下,宋錢度的祖父緩緩道:“七弟,你所說的未嘗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你忘了一件事。”
“大哥請說。”
兩位老者,雖然語氣和緩,但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卻是十分明顯了。
“我家是什麼出身?”
“大哥在說笑麼……我家已經是七世經商……”
七叔祖說到最後,話突然打了一個頓,大約是想到一件事,自己後悔不迭,只是現在想下臺卻是有些難了,他的一張老臉,頓時就變得十分的難看。
“大家看來拜祭祖宗時,都漫不經心啊。”
宋錢度的祖父抓著老七一個痛腳,心裡十分舒服,趁機又敲打了在場眾人一句,然後才吩咐道:“隨我到祠堂來。”
祠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