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船上的鋪位,還有小巧的梳妝檯,上面有精巧的暗藏的燈光和鏡子,無論什麼人坐在那裡都會顯得特別漂亮。浴室是通到塔裡娜睡覺的艙房的,在房內床邊有收音機和各種取暖裝置和通風裝置。
“我相信我一定會按錯按鈕的。”她笑著說,“說不定會給我自己來個淋浴。”
吉蒂上去按住了她的嘴。
“天哪,別看到什麼東西都那麼高興,記住你有錢,非常有錢,你父親很可能有六艘這樣的遊艇。”
塔裡娜開始大笑起來。
“全都是那麼荒謬可笑。”她說,“我一點也不相信任何人會被這樣笨拙的玩笑騙過去,我應該對你父親和繼母說出真話。”
“如果你講了真話,要是你還能跟我們一起到杜維爾去,那才叫稀奇呢。”吉蒂警告說。
“你真的是那樣想嗎?”塔裡娜問道。
“你還沒有看透伊琳的為人嗎?在我說她是從來未見過的最勢利的人時,我並沒有誇大其詞。”吉蒂說,“如果她知道你只是一個窮牧師的女兒,她會不准我父親花一個便士帶你到任何地方去的,她還要說你不會給我帶來好的影響,說我應該只在我自己這個階層裡交朋友。”
吉蒂苦笑了。
“真可笑,不是嗎?我自己的階層!要是那樣,我只能和酒吧女招待或工廠女工交朋友了。”
塔裡娜揚起眉毛,吃驚地問:“你為什麼那樣講?”
“因為那是真的。”吉蒂答道:“要是伊琳知道我把事情真相講了出去,她準會宰了我。事實上我祖父從歐洲來到英國時口袋裡不名份文,他是捷克人,他唯一的長處就是他不在乎做任何苦工,只要能賺錢。他起初在鞋廠裡掃地,每星期只有五先令。”
“你應該為他感到驕傲。”塔裡娜說。
“我是這樣,”吉蒂答道:“可伊琳總是謊稱父親出生於貴族家庭,統治著幾千名不馴服的農奴,天哪,她真是個騙子!”
“忘掉她吧。”塔裡娜簡單地說。
“那正是我要努力做的。”吉蒂答道:“我要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喬克。你來嗎?”
“我要在這兒呆一會。”塔裡娜說:“我要看著所有的小玩意,擰擰它們,看看是不是真的。”
吉蒂笑了一下,走出艙房,把門關上了。
塔裡娜走到舷窗那裡,向外凝視,她似乎看到了從牧師住宅的後視窗望出去的景色。汙穢的房屋靠得很緊,急待修理,一排排溼衣服迎著微風飄動,兒童們在泥濘的街道上邊跑邊互相叫喚,翻騰打鬧,瘦瘦的餓得半死的貓在垃圾堆裡爬來爬去。
她嘆了口氣,轉身走開,要是她父親和母親現在能和她在一起,要是她能把一部份的假期讓給他們,這該是多麼有意思啊。她想起在她家門前不斷有人來探訪。
“請讓我和牧師講句話,好嗎?”
“可以請牧師來看看我的祖母嗎?醫生認為她活不長了。”
“牧師能幫我說說嗎?”
“牧師能不能……”
“牧師可不可以。”
沒完沒了的請求,從來沒有一個被拒絕或被推掉。她想到母親整天擦這擦那,洗衣服,打掃房子,做飯,有時她急忙地出門去,說“我不會耽誤太久的,下午三點我參加母親聯合會,開完會我馬上得去看看魯賓遜太太。”
電話鈴響了,門鈴響了,人們在找她。格雷茲布魯克太太總是面帶笑容表示同情。每一個人離開牧師住宅時都感到在世界上還有人瞭解他們所受的痛苦。
塔裡娜用手撫摸著椅背,這把椅子的價錢足以抵上她全家一個月的伙食費還有餘。
“為什麼這樣不公平?”她捫心自問,但是她知道事情並非如此,住在破舊又忙碌的小小牧師住宅裡的人卻比在這美麗豪華的遊艇上的人要幸福愉快得多,幸福是舉足輕重的,是人人所尋求的,而不是用金錢能夠買到的。
“不過金錢可以叫人覺得又舒服又漂亮。”塔裡娜低聲說,她在鏡子裡注視著自己,她認識到吉蒂的衣服使她變了樣。
“好漂亮的衣服。”她自言自語,抿著嘴輕輕笑了。然後她跑上了升降梯,她剛剛跨上甲板,吉蒂就來了,她的眼睛在發亮。
她轉頭看看,肯定別人聽不見時,使低聲說。
“一切都好,他在這兒!”
“他高興見到你嗎?”塔裡娜說。
“我想是的,”吉蒂回答說,“他完全是蘇格蘭人的脾氣,遇事不流露,你懂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