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鞋滴答滴答的消失在樓道盡頭。
餘中夾了一塊潔白肥碩的魚肉,一邊放進徐雲飄碗裡,一邊道:“老徐,來,嚐嚐,這是我們店的拿手菜!”
徐雲飄眉目微蹙,拉著餘中的手,道:“老餘,我還是直說吧。當年國家剛允許搞個人經濟的時候,你跑得比誰都快,說做建材要發。結果後來被外國人騙了,窮得飯都吃不了,只剩一條褲襠值錢。”老徐喝了一口水,繼續道:“你求爹爹告奶奶的找到我,我看咱是初中同學,有緣分,幫了你一把。老餘,你說吧,那時的一萬塊可不是個小數目啊!我借給你,口水都沒吞一下。可你,哎!說句不好聽的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十年了,你說你這樣……哎!”
餘中被他一口氣就道出了狼狽的往事,紅著臉低頭不語。良久才道:“我用你借的錢開了這家酒樓,就這兩年生意才好轉。最近本來正打算還你錢,你卻自己來了。”
徐雲飄吃了一口魚,慢慢地嚼著,默不出聲。吳銘尷尬地坐在餘中旁邊,兩手夾在大腿裡,也不說話。
餘中道:“這樣吧,老徐,一萬塊我今天就還你!”
徐雲飄依然不出聲,倒是他旁邊的司機發話了:“餘老兄,你這就不厚道了,你要知道,當時的一萬塊拿現在來算是多大個力量了啊,加上利息好說也得值個兩三萬。”
餘中沉默了片刻,隨即道:“這樣吧,我還兩萬,現在手上確實很緊。”
徐雲飄終於發話了:“既然你手上也很緊,兩萬就兩萬!”
徐雲飄那敲錘定買賣的表情,就像扔了肉包子給狗立馬就後悔了,狗舔了一口,猶豫著要不要吃下去,他趕緊從地上搶回來。
餘中臉上的羞愧慢慢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主人的風貌。
就在餘徐兩人討價還價的時候,吳銘逮住機會逃出去上了個廁所,剛出門就被宛然拉住。餘宛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吳銘,那雙眼睛告訴吳銘,她需要幫忙。吳銘這樣想著,餘宛然已經開口了:“爸爸身體不好,最近身體又犯毛病,醫生都說最好不要喝酒,但……,哎,你也知道的。”
吳銘道:“宛然,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餘宛然道:“爸爸不能喝酒,但總要有一個人陪他們喝酒吧!”餘宛然的臉突然緋紅熱騰起來,話語也變輕了,“你就假裝是我的未婚夫,替爸爸喝一次行嗎?,反正他們要了錢再不會來了,我們都會很感激你!”。
宛然的話又是一劑猛藥,既然已經中了毒,那中得深一點又何妨?
吳銘聽到“未婚夫”三個字,看到眼前如此嬌羞可愛的宛然,他以為他在餘家的位置突然變得很重要了,尤其是那“未婚夫”那三個字,它們的語速,它們攜帶著的餘宛然甜甜的氣味,一直在吳銘腦中盤旋,吳銘中了魔似的,義無反顧的回到了餘中的旁邊。
吳銘剛回來坐下,那兩個人已經不似先前的苦瓜黃連相了,兩人正有說有笑地吃菜,還不時地握著手,就像兩個有著深厚友誼的國家元首在交流。餘中突然拿出那瓶早已經準備好的茅臺,向每個人的杯中斟滿酒,笑呵呵地說道:“老徐啊,我最近身體不好,要不然陪你喝到天亮。”說話的時候,餘中瞟向了一旁的吳銘,
吳銘馬上應道:“對啊,我。。。。。。我餘叔叔胃不好,醫生說一滴酒也不能沾的。他就只能以茶代酒了,我陪你幹到天亮!來!”。吳銘說著起身,端起酒杯,徐雲飄也想站起,被他按下。吳銘一口乾了,徐見勢,也一口乾了。餘中馬上又斟滿了二人的酒杯,大家又吃了會兒菜,餘中道:“我雖然不能喝酒,但還是必須要敬老徐一杯的。”說著他站起來,其餘三人都站了起來,說了些客套話,幹了各自的酒,餘中便開始用茶水了。
吳銘再一次端起酒杯:“徐叔叔,我祝你身體健康全家幸福”說完又是一口,他看到旁邊的司機,於是趕緊倒上一杯,道:“兄弟,我也敬你一杯。”
徐雲飄回敬了吳銘一杯,司機也回敬了。那些清醇酣濃的透明液體從杯中漏出,順著吳銘的下顎漂流過頸項,最後豪邁地穿過胸膛,打溼了吳銘的襯衣。吳銘的臉漸漸開始發燙,這種燙產生的熱迅速擴散至全身,讓他趨於不拘一格。餘父在旁邊同樣不停地敬著茶水。就在吳銘的身體開始發生微妙的醉意之時,徐雲飄突然給吳銘夾了一塊肉:“小夥子,酒量不錯嘛,不過還是要慢點呀,不然待會誰陪我啊?嘿嘿!”吳銘把肉吃進嘴裡,嚼了一口便吞了,嘴裡不停誇讚自己酒量好,當年老家兩個傢伙都是怎樣怎樣被他幹翻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