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會怕得要死,仍是裝強。撫平嘴上的笑意,繼續掀著窗布,她很是認真地注意兩個小孩的狀況。
男孩偷偷笑。“你爹很忙,得攢銀子,沒空陪你,你更要乖,夜裡你跑出來這麼久,你爹會很擔心,走得動嗎?我揹你。”因為距離,男孩的聲音有些模糊,但勉強聽得清楚。
“哇——”聽了,女娃兒忽地哭出來,那驚天地的響亮哭聲,夾雜在呼嘯的風聲中,本該令人覺得悽楚,可因為她身邊還等著個男孩,所以反而顯得溫暖。
這時,男孩揉揉女娃兒的頭,背過身,主動將她背起,而女娃兒出乎意料地聽話,她趴在他的肩上,任他背著前行,隱約只見她小嘴囁嚅。
“哥哥,你到底是誰?”聽不見女娃兒說的話,車內,蘭舫竟悄聲接了一句,不知怎地,她就是認為她在問這句話。笑著,她坐回原來的姿勢,抬起眼簾看著前方的布簾,忽地,她想起某事。
“鳳玉,停停!”
車沒停,但外頭的人問:“停了就真得走一個時辰。”
嘖,他竟還在揶揄,其氣人。“拜託你停停,外頭有兩個小孩,我怕他們在夜裡出事。”
靜默片刻。“荒郊野地,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
“沒有其他人?怎會,我方才明明看見兩個小孩,你在外頭沒見到嗎?”驚訝。
這人肯定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
“沒見到。”馬車完全沒停下的跡象。
轉過身,掀起小窗布。“我說有就有,就在後面不遠……”盯著車後,她赫然失聲,因為車後頭,除了車輪駛過揚起的淡淡灰煙,整條小徑,從近到遠,再無其它。那兒呼嘯的風依舊,連唧唧的蟲鳴都被淹沒,遑論……人聲。
心頭一嚇,轉過身,背貼著車棚,低下頭,手捂著耳,眼瞪著腿,呼吸急促。
同時,車外的人問:“找到了嗎?要不要我停車?”
“嗯嗯嗯……”她莫非是見著不該見的了?膽小的天性又犯,她搖著頭,連話都說不清了。
“嗯是要,還是不要?”
“別……別停。”雙臂環抱著自己,心裡卻暗罵著鳳玉,他一定曉得她碰上什麼了,還故意笑她。
“好,那我不停,有我在,別怕。”車內的人,怕是見不著他臉上大大的笑了,雖他真不知她看見了什麼。
然,鞭著馬,等離開車下的那塊荒地,鳳玉的笑容卻即刻逸了去,他雖不在意蘭舫說的,可卻在意那從城裡便一直跟在他們車後的人。
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無妨,女的……
若她要跟,就繼續跟吧,他不會因她的出現,而稍變自己的心意,一點也不會。
迎著殘存的霞光,馬車再行了好長一段路程,終於停下。
“蘭舫,下車了。”布簾被掀至車棚上,鳳玉探手輕拍著蘭舫的臉龐。
良久,睜開眼,一入眼就是鳳玉的笑容。蘭舫沒料到自己居然會睡著,在她遇見“那狀況”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是嚇得昏睡過去了嗎?所以他笑她。
“這裡是?”不理他,伸長脖子看著外頭,耳邊聆進淙淙水聲。
“河邊高地。”做出扶她下車的動作。“本想到可以歇腳的城鎮再停下,但屆時可能已深夜,就怕客棧不收人,夜裡趕路不宜,剛才也才覷見這塊地,所以轉進來,我們隨身的糧食足夠,在這裡待上一晚該妥當些。”躍下馬車。
除了水聲,她還聽到一些鳥獸的叫聲,而且外面還黑漆抹烏。“我……”她怕。
“這裡沒有樹林,所以不會有什麼會吃人的野獸,最多有些蛙啊魚的。”正經地說。
蛙啊魚?“我不下去,我要待在車上睡。”以前和爹在外買賣,也沒睡過荒地,可她也曉得郊外怎可能只有蛙呀魚,她才不想睜開眼睛,就瞧見一群野獸對著她身上的肉虎視耽耽。
而且……最主要地,她還是忌諱眼前這男人。
盯著她捧著腹的自然舉動,問道:“真不下來?車子小,你會很難受,累了半天,至少可以取點河水……”
呀!他居然盯著她的身子?“我……我不在外頭洗澡。”探出身子,一下子將掛在車棚上的布簾掀了下來,讓布料橫擋在她和他之間,說明她的決心。
而對著布簾發了一會兒楞,鳳玉只能無奈,他不過是想說,可以取點河水來洗把臉,在外面睡,懷著胎兒的她也較舒適。
那既然如此……
蘭舫當真在車內窩了一夜,而一夜下來的不舒適,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