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大驚:他怎麼知道我在謝麗登找到了工作? 在公司上班後我才知道,米切爾就住在酒店。他的人生哲學是:花錢越多,掙錢越多,如果不花,那就不掙。
“記住:你今後對你客戶的瞭解,就要像我對你的瞭解一樣透徹。對人才的評估,需要天生的直覺和後天的訓練。” 我辭去了酒店的職務。
一個星期後,我穿上了我的第一套用一百八十美元從高檔時裝店買來的深色西裝套裙,配著銀色的胸針,上班了。
上班一星期後,我從旁知道米切爾和大老闆的西裝都要上千美元才能買到。當我開始和華爾街的聰明腦子打交道時,我知道盡管他們的企業文化是“低調”,不能“顯赫”和“擺闊”,手裡拎著半舊的黑皮公文包,但身上的西裝可都是高檔名牌,胸是胸,肩是肩,領口是領口,袖口是袖口的,而且配套領帶的重要勝過女用絲巾的裝飾,有的豔麗,有的莊重,有的成熟。如果你愛成功男士,送他一套昂貴西裝和配套領帶吧!
在華爾街,人是衣服馬是鞍。買得起馬,還要配得起鞍!華爾街的灰姑娘1
儘管我在舒利文企業管理與人才諮詢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但這並不能保證我就能保住自己的工作,或者說我能幹好這份工作。這只是求職求生的開始,困難還在後面。首先,我不懂專業,也不懂專業術語,而且我和同事之間沒有任何認同感――我和公司的人不是一類人。我們不同的中美文化背景暫時不提,就打我到美國後,我一直都在學校待著,而我的同事,大都是久經華爾街沙場的老手,他們和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價值觀念這些大問題我們也暫時不去考慮,最先要考慮的是語言。
在新移民中,人們愛說的一句話是:有多少語言辦多少事。如果不懂語言,那就只好去幹不需要語言的事,很多新移民於是只好去幹苦力,等語言上去後,再慢慢改變工作環境和社會地位。我的問題可有些特別:我的英文在美國文學院修煉了七年,說得從句套從句,誰也沒有耐心聽!公司同事們的遣詞造句跟我完全不同,更不要說談話內容了。我愛用學院派英語,用大字,難字,長句子,且一個句子主、謂、賓、定、狀清清楚楚,可往往不等我把話說完,就遭人“好意”地打斷,因為我說話太繞,是念博士時被學校給“硬”培養出來的,是“有教養的、語法正確的英語”。被人打斷好幾次後,我就感到憋得慌,感到孤獨。
還有,同事們講的笑話,我也大多聽不懂,餘下的,又太“低階”。有些笑話,我覺得簡直不好笑,可他們哈哈大笑。想想:別人都在開懷大笑,你只是臉皮在動,那滋味好受?他們講的人和事,我更不知道:州與州之間的恩恩怨怨我鬧不清楚,我也不懂棒球,也不懂手球,更不懂美國的政治,共和黨,民主黨,他們關我什麼事啊?我常在心裡嘀咕我幹嗎到這家公司來了?可我的好勝心又偏要讓我的美國同事們接納我,我也要接納他們,這真是談何容易!說話和平時生活中看來最無關緊要的事,真正地是我上班後最難應對的事,使我傷了好一陣子腦筋!
要變成同事中的一員,還得在錢這個概念上修正自己。美國人喜歡今天用掉明天的錢,而中國人則喜歡今天為明天省錢。一個外國人,在國外親人全無,如果平時不省一筆錢下來備生活中的不測,那是絕對不可以的。由於曾經在中國人開的股票交易中丟過錢,我真的怕沒錢的日子重演,因此,我很儉省,不該用錢的時候,絕對不用。好了,我身邊的同事,不少人有的是錢,他們是掙了錢後,才來這家公司工作的,而我是沒錢,來這裡掙錢的。我的薪水在六個月的試用期間少得可憐,真的是“食品錢”(grocery
money),和在麥當勞打工差不多,只夠我的飲食。我的同事去公司餐廳,中午一頓飯十美元,根本不在乎,彷彿公司餐廳是他們家的廚房,而我還是帶著從學校出來的習慣:自己帶前一天剩下的飯到公司。那時,我們一家三口每天的飲食也不超過十美元,於是我常找藉口不跟同事出去吃午飯,等他們走後,自己就在桌邊很快地吃完。這樣做有時真讓我感到難為情,其實後來我明白了一點,如果我直言告訴大家:我們家現在沒錢,請原諒我不能和你們一塊兒出去吃午飯,誰也不會介意的。美國人根本不在乎你在哪兒吃飯,他們並不會因為你捨不得花錢到公司餐廳或外面的餐館去吃午飯,就看不起你,你的生活方式是你個人的選擇,許多美國人並不勢利,也不干涉別人。但我的虛榮心卻讓我在工作的最初幾個星期吃了不少苦頭,還讓我胃痛。生活是老師。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