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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個呀!你們說我落後也好,說我消極也好,可這就是我真實的想法啊。

二十七日白天休整,步兵連入夜繼續向攻擊出發地運動,我們則跟隨一營序列向前開進。嚴格執行戰場經律,一路上不準講話/不準吸菸,大傢伙都在悶著頭趕路,我能聽到他們“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還有自已的,真累啊,這腿不象是自已的了,老山日夜溫差大,越晚越冷,那寒氣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嗖嗖”地往人懷裡鑽,我的牙齒老打架,一身雞皮疙瘩,冷透了,還有汗,那玩意糊在身上象冰一樣,衣服捂的再緊也不頂事了,這個時候要是有瓶烈酒就好了!那晚上是我有生以最為艱苦的一次行軍,耗幹了體力,拼完了精力,山在腳下以不再有路甚至連草徑也沒有了,到最後,兩眼總冒金星,我想我是要完了,我已感到僅剩的一點點熱力正一點點被抽乾拔空了。我的戰友們一定也和我一樣,這就是我們的命啊!後來還真聽說某步兵連當晚就硬是累死了一個兵,唉,那山,那路,那個趕路勁啊。

半夜到達第一補結點,步兵們繼續趕路,我與連裡弟兄攤坐了一地,我們沒有力氣向他們告別,夜深天黑,也根本無法分清匆匆而過的人們是怎樣的面目,他們中有我們的老鄉也有我們的朋友,我的心裡沉重極了:一路上從交趾城到三轉彎一帶的公路兩邊,以及山上田埂裡,能構築炮陣地的地方都捱滿了各種口徑的火炮,高昂的炮口,低沉的口令聲,泛光的炮彈,還有士兵們冷硬的鋼盔,一次次把我們的血撩拔的滾燙滾燙的,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戰爭,隨時隨地的死亡把軍人推到了時代的最高點,我們就將去浴血奮戰,就將去為國捐軀,我遠方的親人們啊,此時此刻你們又在做什麼呢,是否會記起遙遠的南國叢林裡還有我正在經歷戰火,正在迎接死亡呢?不遠處黑黲黲的老山輪廓依然沉浸在靜寂中,我知道,用不了多長時間,在那兒,在那寵偉的山系上將盛開千萬朵耀眼的光華,那將是人世間最美麗最具威懾的光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還有“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渡陰山”,搜腸括肚啊,滿腦子把能想到的豪言壯語全過了個遍,就讓血液被自已被大戰前的陰鬱氣氛一次次地燒熱煮沸,我在為即將到來的血戰積累勇氣,更為可能的死亡安撫自已。

凌晨,小王送我一截鹹菜,就著乾糧涼水,兩個人可勁造了一回,排裡發話:準備好,聽音樂!

到五點五十,五點五十不得了,什麼叫萬炮齊鳴!你的耳朵裡你的心裡你的所有感觀能感受到的除了炮聲還是炮聲,驚天動地,撕心裂肺,沒有人不吹呼的,沒有人不跳躍的,空間距離使我們無法體會前沿步兵們的情感衝擊,但壯懷激烈一定是感同身受的,有人哭,而且不止一人哭,我也哭,分不清眼淚是甜是鹹,連長的眼裡也有淚水,我和小王抱著哭著鬧著,這是第一次真真正地把戰前的“苦力”心結拋到了九霄雲外。

戰鬥進行的異常激烈,老山上下滿是槍炮聲,攻擊部隊打得英勇極了也艱苦極了,通播電臺裡不時傳來戰果通報,同時也不斷傳來傷亡訊息。攻擊展開七分鐘,662。6被119團拿下來了,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弟兄們摩拳擦掌,請戰啊!兄弟部隊都把大紅花軍功章爭到手了,我們也不能閒著啊!牢騷又來了:苦力部隊真能幹,看著放炮當過年!這句話誰講誰嘮叨的早就忘了,但那時一呼兒就成了全連通用的順口溜,喊的山響。

天大亮了,戰鬥仍然沒有結束,老山主峰爭奪的非常激烈,已經幾易其手了,看來五連的傷亡一定不輕啊;還有一營,自打1072方向槍炮響,該營通訊就一直混亂不堪,炮火都把他們的穿插地域開啟鍋了,我們的心一直懸著,那可是我們的負責方向啊;還有一一九團,他們在634高地以及146高地地區遭到了越軍拼死反抗,戰鬥打的並不順手。

上午,連裡再次部屬任務,並規定上山時,人背25公斤,馬馱55公斤,下山時,傷員人抬,烈士馬馱。接近中午,按照上級指示,我連向一營救護點靠攏,搶運傷員烈士,我與二個兵受命打前站。命令是口述的,沒等話音落下,我就竄出了營地,那真是跑啊,三個人六條腿,“吭哧,吭哧”誰都想跑快點,心裡沒別的,就想早點見到我們的英雄們!

一營救護點離戰場近,槍炮聲依然激烈,不時有炮彈落在附近,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炮彈爆炸,濃密的黑煙,桔紅色的光柱,還有天女散花似的飛石泥屑;人還發愣呢,我被路過的一營軍醫踹了個嘴啃泥,臨了還捱了頓臭罵,內容無非是:不要命啦!找死啊!有病了!我沒脾氣,一是因為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