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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該幫他找些有趣的玩意兒啊?”她嘀嘀咕咕,邊捧著針線活兒離開。正午,杜老爹揣著銀兩回來。鑰兒已經把午膳準備好了,一鍋粥、一碟醃菜、一碟炒雞子,還有一盤剛從園裡摘下、淋著辣椒油的黃瓜絲。杜老爹進門,先往外邊左右覷瞧,再提心吊膽地把門關上。鑰兒從沒看過他這樣。“您怎麼了?在外頭做壞事了?”“你爹是這樣的人嗎?”杜老爹伸手一個爆慄。“您還真打呢!”她挲著額頭。“又不是不知道我說笑的。”“誰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杜老爹拉張板凳坐下,從懷裡捧出荷包。“你瞧,足足五十兩銀。剛才當鋪掌櫃告訴我這個價,你爹我以為是我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哇——”她驚訝得好似怕眼前是場夢境,她拿起一塊白銀,歪頭咬了一口。銀子是真的!“那玉那麼值錢吶?”“當鋪掌櫃說那玉有個名字,叫和什麼玉的,總之珍貴。我一聽反問,既然珍貴,當我五十兩會不會太少?”“當鋪掌櫃怎麼答?”她追問。“他手一攤,像這樣——”杜老爹學著。“跟我說要當不當隨便。他吃定咱們芮城就他一家當鋪,我只能找他。”她點點頭,把白銀丟回荷包裡。“您沒忘記叫掌櫃立個字據吧?”“怎麼沒有!”杜老爹掏出一張折得小小的紙頭。“我還怕掌櫃的欺負我不識字,故意寫多了,還特別問了掌櫃五十兩寫在哪兒,拿去藥鋪子請教,沒錯,上頭確實寫著五十兩。”“我拿去給他——”她拿了就走。結果馬上被拉回來。“爹來就好。”杜老爹搶走當條,把裝著五十兩銀的荷包塞進她手裡。“你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藏好,萬一掉了一個,咱們賠不起。爹吃完飯休息一會兒,會去幫他請個大夫過來。”有了這五十兩銀,杜老爹對待穆瀟的方式也不一樣了;不是見錢眼開,是紮紮實實看清楚穆瀟的出身不凡——杜老爹想,要他是個普通人就算了,人家真的是名門之後,那就該幫他請個大夫,徹頭徹尾檢查一番,省得將來被反咬一口,說他們輕忽怠慢!也對。她揣著荷包走開兩步,突然回頭說道:“爹,要不麻煩的話,攙著他一起到外頭吃飯吧!”“幹麼?”喝著茶的杜老爹一瞟。“您不覺得他太寂寞了?”她好聲細氣地說。“身子不舒坦、記不得過去的事就算了,我們還把他當犯人一樣,只許他待在房裡——”杜老爹不開心起來。“我讓他睡我的床已是仁至義盡,難不成還要把他當爺爺伺候?”“不是嘛。”她扯著爹衣袖。“只是將心比心,如果哪天我腦子撞傷腳也扭了,結果救我的人卻只准我待在房裡——”“說來說去你就是嫌爹對他不夠好!”杜老爹啐,甩開女兒的手,大步走向自個兒房間。本來燒騰騰的脾氣,卻在看見穆瀟凝望窗外的側影時,倏地消散。就像是全天下的愁鬱,通通跑到他身上似的,加上他長得那麼俊。不知怎麼搞的,杜老爹覺得看到好看的人被命運虧待,格外讓人心疼。杜老爹是個粗人,想不來漂亮詞彙,但一看見穆瀟,就明白女兒說得沒錯。把一個記不得自己、身子又不舒服的人關在房裡,確實太折磨人了。他需要曬曬太陽,需要聽人鬥嘴,或是聞一聞外頭泥地樹木的氣味。“起來。”杜老爹大步走到穆瀟身邊,不待他反應,先把他從床上架了起來。“等等——”穆瀟呻吟著喊,這麼一動,又把他腳踝弄疼了。“等什麼,鑰兒已經把午膳準備好了,一起到外頭吃去。”杜老爹把他風風火火地架到廳裡。鑰兒一見爹舉動,忍俊不禁,就說爹是刀子口豆腐心!“趁熱吃。”她幫忙拉開板凳,舀了碗粥放到他面前。“謝謝。”他點頭,然後望向坐前方的杜老爹。“那塊玉——”“五十兩銀。”杜老爹把當條一遞,接著端起飯碗,唏哩呼嚕喝了一大口,也不怕燙。穆瀟開啟一瞧,上頭載明當鋪名字,還有云龍紋和闐玉當五十兩銀幾字。“雲龍紋和闐玉”幾字像箭一樣刺痛他腦袋,他緊閉眼呻吟了聲。“你沒事吧?”杜家父女倆同時驚問:“哪兒傷著了?”“沒事——”他抬起手,成堆的畫面一口氣冒了出來,擠得他腦子像快炸掉一般。“臉都白成這樣還叫沒事!”杜老爹罵道。“要不要我攙你回房休息?”“不用。”他籲口氣忍住四竄的疼痛。“只是看見雲龍和闐玉,好像想起什麼,可一眨眼又忘了。”杜家父女倆互看一眼。杜老爹心想,真的是該請個大夫過來瞧一瞧才對。“好了別想了。”鑰兒站起身揉按他肩膀,就像看見爹不舒服時的舉動一樣。可杜老爹一看,臉都氣歪了。“杜鑰兒!我怎麼跟你說的啊?”她一嚇,趕忙把手拿開,她真忘了。“你你你!就跟你說男女授受不親,要跟你講幾百次你才會記得?”“我不是故意的……”她拉開板凳坐下,嘴裡埋怨道:“何況我也沒當他是男人啊……”她話一出口,杜老爹“噗”地大笑。穆瀟則是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