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古琴一架。
“都坐。”古時水發話,率先坐在蒲團上。
白顧一拉吳小虎,也坐下來。
吳小虎連忙跟他倆有樣學樣,盤膝坐好。好吧,他不是做夢,他必須習慣自己室友的不尋常。吳小虎心裡不住碎碎念。
宮錦望向白顧:“你的兵器也在吧?”
白顧先是一愣,自然而然反應過來:“你說曉槍?他剛才煉化星沙,大概還要等一會。”
宮錦嘆口氣:“可惜時間不等人。”
“他也不懂你這個。”古時水似乎有點不耐煩,“開始。”
宮錦一笑,低眉斂目,十指輕揮。
吳小虎不敢說話,也不敢亂動,連吞口水都悄悄的。儘管他聽不懂宮錦在彈什麼,但弄出這個陣勢,必定是高大上的曲子。
他偷瞄其餘兩名聽眾,古時水與白顧微闔雙目,似在品味。於是他也微闔雙目……有點困。
一曲終了,古時水鼓掌。
白顧也鼓掌。
吳小虎驚覺,鼓掌最用力。
宮錦舉起手邊不知何時多出的酒碗:“見笑。”他的目光掠過三人,卻是落在白顧身上多些。
三人也舉起不知何時飄到手邊酒碗,一飲而盡。
這酒並不烈,入喉清爽,回味綿長。
連飲三碗,宮錦將古琴翻了個面,開始了第二支曲子。
起音舒緩,隨後便是慷慨激昂,忽然一聲長嘯!
正在閤眼品味的吳小虎,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抬頭看——嚇!
古琴懸在半空,無人撥絃,琴絃自動。
而宮錦立在場中,長身玉立,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秋水長劍!
宮錦挽了個劍花,翩翩起舞。白衣飄飄,銀劍閃亮,劍氣縱橫,驚起數群鶯雀,激落一樹桃花。
宮錦且舞且歌,歌聲悠揚:“大丈夫處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業成。王業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兮,吾將醉。吾將醉兮,舞霜鋒!”長劍脫手而出,化為一道流光。
“好!”吳小虎不由拍手叫好。
劍舞重在舞,舞得確實漂亮。此曲既畢,宮錦抱拳:“獻醜。”
古時水抹抹嘴:“這就完了?你答應我的?”
宮錦灑脫笑道:“那可糟蹋了我的好琴——也罷,用這個。”
如同變魔術一般,他將面前古琴又翻了個面,頓時琴體大變樣:鋼筋鐵骨,金絲銅線。
宮錦屏息,撥絃。
吳小虎原本打起精神,豎起耳朵準備繼續欣賞古腔古韻,擦亮眼睛打算坐待第二場劍舞,結果音符一出來,他嗆到了——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一個復古的人、在田園風光裡、架著古琴:彈千本櫻!
就算要秀指法,聽說十面埋伏就很酷炫了呀!
宮錦彈完千本櫻,古琴一翻面,旋即收起。他起身走向白顧,忽然擁抱了一下,坦然笑道:“白顧,有緣再會。”
他的舉止和說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白顧很配合地點頭:“有緣再會。”
“替我道別曉槍。”
“好。”
吳小虎便覺眼前颳起一陣旋風,飛沙走石,趕緊下意識閉了眼睛。等風小了睜開——客廳還是客廳,人少了一個。
之前那個客人不見了。
古時水慢慢將茶几拉回原位:“人走了,散了吧。”
“喔……”
吳小虎稀裡糊塗,去洗手間放水,白顧可沒糊塗:“這是上輩子認識我的?”
“嗯。”古時水一副“快來問然後我好告訴你”的表情。
恰在此時,房門一晃,白曉槍皺著眉出現,見古時水在,眉毛一挑:“剛才誰來過?”氣場波動不對。
“宮錦?”
“他人呢?”白曉槍摩拳擦掌,“可以一戰!”
“暫時沒機會了。”
“為什麼?”白曉槍追問。
“他升遷了,臨行前來告別。”古時水說。
他忽然覺得有白曉槍在也好,一是保護白顧,二來,他跟白曉槍的對話,會讓白顧想到更多東西。
只要白顧有好奇心就好。
白顧有好奇心嗎?
古時水正想著,白顧順口感慨一句:“我挺喜歡他彈琴舞劍,如果是以前的朋友,真心祝他步步高昇。”雖然宮錦自我介紹是古時水的朋友,